”
那會兒薛郁歡眼底明顯動搖了,如果他不來,她這會兒已經和她達成共識,何至于落到這樣狼狽的地步。
段策衍被人群團團圍住,一邊費力的抵抗著眼睛還在人群中試圖尋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掃到柱子后面拉扯不清的兩人,他手下動作一頓,險些沒躲過劈頭落下的長劍。
可他心里清薛,如今不是他吃味兒的時候。
抿了抿唇,心頭雖不甘心,可他還是開了口:“姓祁的!你是個男人你就把阿薛平安無事的帶出去!不然我看不起你!”
“你聽見了?”
祁淵掰著薛宜寧的身子,眼睜睜看著她的小臉徹底失去血色,他的耐心也在這一刻徹底耗盡。
不欲多想,他一把將薛宜寧打橫抱起,熟練的翻窗出去。
眼看著段策衍被一批又一批人圍住,薛宜寧一顆心徹底落了下來。
“放開我!祁淵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麼讓他斷后?”
薛宜寧真的太了解祁淵了,他是故意的。
他想借薛郁歡的手鏟除段策衍。
任憑薛宜寧在他懷里又踢又打,祁淵自面不改色。
幾個輕跳躍出院墻,耳邊風聲消停,薛宜寧抬頭就看到了外頭圍著一圈又一圈的錦衣衛。
“統領。”
為首的男人低眉順眼的朝著祁淵作了個揖。
她就知道!
見祁淵沒有救人的念頭,薛宜寧忙一把抓住祁淵的手臂,從他懷里跳下來。
“祁淵,別讓我看不起你!”
“你身為錦衣衛便有職責維護兩國邦交,段策衍是蠻夷貴族,他若是在大祁出事,兩國必定交惡,收起你的狹隘心思,讓你的人進去救人!”
祁淵坦然受著薛宜寧的橫眉冷對。
默然一瞬,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惡劣一笑:“若是我說不呢?他死了,你的心才能全心全意的回到我身上。”
“宜寧,你不是想嫁給我嗎?喜服我兩年前就備好了,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把你從我身邊帶走。”
第24章
“祁淵!你放開我!我早就不想嫁給你了!同你在一起,我只會覺得惡心!”
那張曾經被她刻進骨血的面龐,而今她再不稀得多看一眼。
她看著他,就會想起父親,想起她腹中那八個月大的孩兒。
他對她做過那麼多殘忍的事情,而今,他居然輕輕松松的拉著她的手要與她成親,他怎麼敢的!
他怎麼敢!
薛宜寧忍著渾身的不適想將手抽回來。
祁淵卻偏執的用力將她拉進懷里。
四目相對,他的眸間氤氳出水汽,眸底微微泛紅。
不顧她的掙扎,他認命一般吐出一口濁氣,埋頭扎進她的頸間,嗓音稀碎藏著不為人知的恐慌。
“你從前不是最喜歡合歡嗎?我種了滿府的合歡花,宜寧,來看看吧……別去找那個蠻夷人,你再回頭,看看我吧……”
他真的不會服軟,哪怕當奴隸的那段時日,他的骨頭比誰都硬,可是他想薛宜寧回來。
哪怕丟掉尊嚴,哪怕,被她用那樣狠厲的眼神一遍又一遍的打量。
“薛宜寧,是我識人不清,是我錯信了旁人,這些我都認,你走后我才明白我的那顆心里裝的究竟是誰,宜寧,算我求求你,你給我一個補償你的機會好不好?”
“補償?”
薛宜寧眼眶含著淚,她倔強的仰著頭,啟唇的間隙,幾度失聲。
想到屋里的段策衍,她默默咽下嘴邊的狠話,無聲哂笑了一聲:“好啊,我給你機會。”
祁淵眼眸一亮,忙將頭抬起。
卻見薛宜寧一臉漠然的看著他,紅潤的薄唇一張一合,吐出來的話語,刺骨又無情。
“你幫我把段策衍救出來,只要他平安無事,我給你一個彌補的機會。”
“段策衍!段策衍!段策衍!薛宜寧,你面前站著的人是我,是祁淵!你為什麼總要提不相干的人惹我生氣?”
祁淵眸子全紅了,眼梢之下,一抹滲人的殷紅,暗藏著嗜血戾氣。
薛宜寧卻冷著臉將他推開,這男人陰晴不定,她現在只想離他遠些再遠些。
她回退的動作,徹底將男人惹怒。
他瞳眸緊縮,宛若凜冬的寒霜:“薛宜寧,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人進去殺了他!”
“你除了威脅我,你還能干什麼?”
祁淵的行徑在薛宜寧看來,簡直可笑至極。
這麼多年過去,他一點兒都沒變。
“是。”祁淵暗自斂下眼底的苦澀:“我是只會威脅你,可是有用,不是嗎?”
“你錯了,祁淵。”
薛宜寧低頭輕哂,眼尾濕潤一片。
“你威脅不了我,我這條命是段策衍一次次救回來的,段策衍死了,我也絕不會獨活。”
話落,她掏出一直握在手心的發簪,發狠舉起朝著祁淵的手背扎了下去。
半截發簪沒入皮肉。
祁淵那張冷峻的面容血色盡褪,仿若覆了一層寒霜。
殷紅的鮮血轉瞬蔓出,旁側的錦衣衛駭然瞪眼:“統領!”
“滾開!”
祁淵暴戾冷呵,一雙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的凝著薛宜寧。
好半晌,他才艱難的找回自己的聲音。
“他,就那麼重要?”
薛宜寧紅著眼睛,毫不遮掩眸底森*晚*整*理洶涌的恨意:“是!很重要。”
祁淵身子顫了顫,扯出一抹譏諷的笑:“那我呢?”
他帶著不甘,痛苦的擰眉開口:“薛宜寧,你以前那麼喜歡我的,現在,你不要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