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了。”
薛宜寧甚至沒有半分的遲疑。
冷冷望著他眸子里碎裂的光,薛宜寧的眼中的恨意幾乎滿的要溢出來。
“祁淵,人貴在有志,當初既然棄我如敝履,現在就不要回頭,不然,下一次這只簪子就不會只是插在你的手背上,或許是這兒……”
她冷著眼拔出發簪,染血的尖端抵著他的心口。
看著祁淵眼底的淚光,她手上動作頓了一頓,須臾,又帶著那簪子抵上了他脖頸處的脈搏上:“又或許,是這里。”
“而今你于我而言,唯一的吸引力,就只剩你這條卑賤的命!”
第25章
眼尾那抹溫熱強撐了太久,經風一吹便搖搖欲墜,徑直滴落下來。
祁淵喉間哽塞難耐,那顆跳動的紅心好像被人架在了火盆上,灼燒的疼痛讓他窒息。
言盡于此,薛宜寧不欲多說,祁淵不愿出手,她總得找人去救段策衍。
見她要走,祁淵不顧手背血流不止,依舊牢牢抓著她。
薛宜寧的耐心,在這一刻徹底消失殆盡:“你到底還要如何?要我當街要了你的命不成?”
“不是……”他話音顫抖,拉著薛宜寧的手也不敢再用力。
對視不過幾息,他倔強的咬著唇瓣,朝身后人下達了命令。
“進去救人。”
為首的男人明顯不愿,可耐不住祁淵周身陰冷的威壓,應下一聲紛紛散去。
薛宜寧高懸的心卻依舊不曾落下。
沒有親眼見到段策衍無恙,她不會安心。
“他們會將那蠻夷人平安帶出來的。”
祁淵嗓子有些啞。
薛宜寧卻被他話里的鄙夷激怒。
甩開他的手,她不耐的糾正:“他有名字,他叫段策衍,才不叫‘那個蠻夷人’。
”
祁淵:“……”
被訓了一句后,祁淵自覺的再沒說話。
落寞的站在薛宜寧身側,他低頭,手指沾了點手背上殷紅的血跡在拇指間搓揉。
火辣的疼痛拉扯著他的腦海中崩盤的情緒,一下又一下,心尖兒也跟著隱隱泛疼。
錦衣衛風里來雨里去,早些年過著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什麼樣的傷沒受過,而今,他卻被這小小的傷口折磨的痛不欲生。
身后,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薛宜寧聞聲,還沒回頭就聽一聲染著笑意的聲音一遍一遍的喚著她。
“阿薛!阿薛!”
懸在嗓子眼的那顆心徹底落了回去,薛宜寧含著淚回頭,不等段策衍將她抱進懷里,她便自己撲了進去。
貪婪的嗅著他身上獨有的味道,薛宜寧自己都不曾察覺此時此刻她有多黏人。
“阿薛!你哭了嗎?”
段策衍能感受到衣襟濕了一塊。
薛宜寧嘴硬的擺了擺頭,默然一瞬又將腦袋抬起來,圍著他轉了一圈,仔仔細細將他打量了一遍。
一連幾個刀口闖進薛宜寧眼底,殷紅暈染,薛宜寧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再度決了堤。
“你不是挺能打的嗎?怎麼還受傷了?”
段策衍慌亂一瞬,忙伸手去幫她擦眼淚。
動作間又怕粗糲的手指給她擦疼,手指都抵上她眼尾了他又著急忙慌的收回手,細心的改用袖口幫她拭淚。
“阿薛你別哭啊,他們,他們人太多,我已經盡可能不讓自己受傷了。”
“你還說!打不過你還讓祁淵帶我走!干嘛不是你帶我走?”
與段策衍朝夕相處兩年,他的本事她還能不知道麼。
只要他想,方才他就能帶著她一起走,可他偏偏選擇自己留下,讓祁淵帶她走,他腦子里到底在想什麼。
心事被戳破,段策衍面上劃過一次窘迫。
訕訕的撓了撓腦袋,他惶恐的別開臉,盡量讓自己的聲線聽起來與平常無異:“就,我看你好像對他不大一樣,或許,你更想他帶你走吧……而且,他比我先來,我……”
“哪有什麼先來后來!傻子!你看不出我只想你帶我走啊。”
薛宜寧被他氣的語塞,抬手在他胸口拍了一記。
祁淵站在墻角無聲看著兩人親昵的舉止,原本摁著傷口的手不自覺的加重了力道。
他卻好似不知疼一樣。
他沒忍住叫了那人一聲。
縱然到了這會兒,他心里總還是忍不住抱有一絲幻想。
“你說的,救他出來,你便給我一次機會。”
薛宜寧拉著段策衍,抬腳欲走的動作一頓。
聞聲,她面無表情的回頭:“是,我這人素來說話算話。”
“我給你機會彌補,按照你說的,一命抵一命,不過你家也拿不出多余的人命來,念在你我多年來的情分,你將你的命留下,自此,你我兩清。”
第26章
祁淵眼底最后的希冀被薛宜寧這番話擊破的稀碎。
眼睜睜看著那抹嬌小的身影頭也不回的消失在巷子口,祁淵緊緊咬著牙根,袖間的大手握成拳,指尖盡數掐進掌心。
看著他滿手的鮮血,為首的錦衣衛于心不忍。
“統領大人,只要您下令,屬下今夜就將她帶到您跟前,讓你們拜堂成親。”
“用強,呵,你是想我死還是她死。”
祁淵的眸光盛著手背上刺目的殷紅,心頭好似被人拿刀剜了一個大洞,嗎每每風過,都是刺骨的寒涼。
男人擺擺手,壯著膽子湊到他跟前小聲道:“屬下知道疆域有一種奇藥,名為‘鄔渠’,只需一星半點便能奪人神志讓人對您言聽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