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以后她心理承受能力加強了,然后她自己又想找回過去的生活,那他定是不會加以阻擾和干擾。
喻色有自主選擇的權利,而他能做的,便是守護。
掛了電話,程彧在陽臺一個人靜靜沉思,忽的看到柵欄外的墻角,站著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不斷探頭朝屋里看。
程彧眸中的神情冷了幾分,將喻色的房門微微帶關后,下了樓。
“看夠了嗎?”程彧冷聲質問墨靖堯。
墨靖堯身子一僵,有些遲鈍的轉身看向程彧。
想起這差不多一年的時間來,他對自己的期盼,墨靖堯心底憤怒之火就直直往外躥。
“你騙了我!”墨靖堯說著,直直逼到了程彧跟前。
他不想動手,可他卻沒法忍受程彧曾用骨灰盒騙自己那就是喻色!
“曾經的喻色已經死了,我沒有騙你!她選擇性遺忘了和你有過的那六年,難道你還不明白她的意思嗎?”程彧眸光犀利,嗓音中并沒有太多的情緒。
事到如今,恨也好,氣憤也罷,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喻色都選擇了要重生,他還有什麼必要揪著過去的事不放手呢?
“那骨灰盒里是誰?”墨靖堯還是過不了心底這道坎兒。
程彧瞇了瞇眼,淡聲問道:“這個重要嗎?”
墨靖堯不說話,程彧倒也明白他心底在隔閡什麼了,說道:“因為你抱著那骨灰盒大半年近一年的時間,所以現在發現自己抱錯了,覺得惡心?”
墨靖堯心頭一跳,立馬就聽出了異常:“你……都知道了?”
自己每天夜里偷偷跑去他家,然后翻墻爬窗進去,直到早上才離開。
墨靖堯以為這件事情是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一切盡在程彧眼中。
但又想起那是程彧的家,現在科技這麼發達,又有什麼事情能瞞得住呢?
“就算你告訴我她還活著,只是失憶了,我也不會來糾纏她的……”墨靖堯聲音弱了幾分。
程彧冷笑一聲:“你有這麼好心?”
墨靖堯臉色變了變,從骨血里滲出的愧疚溢于身外。
“我知道自己罪不可恕,根本不可能得到她的原諒。”他啞聲道。
程彧頓了頓,神情不再冰冷,但依舊透著疏離。
“倒是有自知之明,但我告訴你,上午她看到你后,整個人心神不寧,中午午休一直做噩夢,夢到了曾經你對她的種種不好,然后出了一身冷汗驚醒,最后她喝了定神的藥水才安靜下來。”
程彧不是想用喻色的種種來加重墨靖堯的愧疚心理,但這個男人有必要知道實情。
“對不起,我沒想過傷害她……”墨靖堯痛苦出聲,渾身都在顫抖。
“你已經第二次傷害她了……”程彧提醒道,神情嚴肅。
他話里有話,墨靖堯聽得明白。
墨靖堯深吸一口氣,鼻音有些重:“……我以后只會,遠遠看著她,不會打擾她……”
“難道就不會有被發現的那天?”程彧沒想到墨靖堯還要糾纏著不放。
墨靖堯愣了愣,連忙道:“不會的……”
“墨靖堯,你在我這里,還有什麼可信度?晚了的深情比你腳底下的雜草還要輕賤,別抱有僥幸心理,她已經不是曾經的喻色了……現在的她,愛憎分明,高傲得像只白天鵝,再也不會卑微如塵土地去對一個人無盡的好……”
程彧不冷不熱說著,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像匕首扎進了墨靖堯的心口。
沉默良久,墨靖堯再次開口,聲音已經啞得不行:“我今天晚上便買機票離開法國……”
不是遠遠看著她,而是離她遠遠的,才是最好的距離。
“希望你說到做到。”程彧蜷緊手指,轉身準備回去。
“程彧。”墨靖堯在背后叫住了他,“你會讓她幸福的,對吧?”
“與你無關。”程彧沒有回頭,甚至連腳步都沒有停下。
墨靖堯仰頭看著高大的法式城堡,透著厚重的城墻還有那蜿蜒到半樓高的葡萄藤,隱約看到自己日夜思念的女人,正在屋子里走來走去,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喻色,你要幸福——
一定要狠狠的幸福。
我已經錯過了你,但愿你,再也不會錯過你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