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原本還準備了一大籮筐話反駁,卻沒想到羅伽無動于衷,她宛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于是,她在李瑤英面前便多抱怨了幾句。
李瑤英一直面無表情。
她只是在最后吩咐了句:“我出去走走,你們不必跟著我。”
阿紫看了一眼天色,擔憂說:“尊主,今日是月圓之夜,您還是呆在暗室去吧。”
所謂暗室,是李瑤英專門修煉的地方,也是她壓抑痛苦的地方。
獻祭禁術雖然讓她活了下來,但到底是禁術,起死回生怎麼可能不要李瑤英付出代價。
而每到月圓之夜,她就會功力大失,靈巫之力全然不受控制在她體內亂竄,痛到生不如死。
“我自有分寸。”
李瑤英說完便離開了。
阿紫原本想偷偷跟在身后護著李瑤英,可奈何實力不行,她只跟了三息的時間就把人跟丟了。
而李瑤英徑直來到了深林的一條瀑布面前,她運力闖過水簾沖進了洞內,走進深處,是一個小水塘,而水潭的周圍竟然盛開著一大片曼珠沙華。
曼珠沙華,散發著幽香。
當初李瑤英無到了瀑布外,就是嗅到了這香味才沖進水簾發現此處奧秘。
起死回生之后,她對曼珠沙華的感應力勝過旁人的百倍不止。
故此,她也發現這一片曼珠沙華長相極好,甚至比往生涯底下的那些曼珠沙華還要惑人。
而且,不經意一看,這些曼珠沙華仿佛涌動著金光,但湊近細看卻沒有什麼發現。
李瑤英坐在花叢盤邊,心中難得安寧。
可這安寧沒有持續多久,很快,自心口處開始蔓延,靈巫之力劇烈涌動,暴躁的似乎要將她撕碎。
李瑤英痛的摳住旁邊的巖石,指尖盡斷,她的眸光漸漸渙散,眼眶慢慢猩紅,眉心處的曼珠沙華也有了由紅轉黑的趨勢。
可她依舊不想服用曼珠沙華。
雖然服用曼珠沙華能壓制痛苦,可她也知道,每服用一次,下一次靈巫之力的暴虐沖擊會更加洶涌。
她不知道自己能撐到什麼時候,如今,能忍過一次是一次。
左右,聞著香味也能緩解些許疼痛……痛到明日就好了。
忍常人不能忍,又怎能是輕易能做到的?
李瑤英死死咬住唇,最后咬的自己滿口血腥,還是漸漸失去了知覺……
隱約間,她似乎感覺到有誰來到身邊抱起了她,唇間被柔軟撬開,一股和著靈力的藥汁被渡了過來。
李瑤英想睜開眼睛,可她用盡了力氣,卻連眼眸都沒有眨動。
她似乎還聽見一身輕嘆……
“阿英,睡吧……”
李瑤英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里她好像回到了未出伽藍谷那段時光。
夢里,有安姑姑溫柔喚著她“阿英”,夢里……的羅伽也回到從前的模樣。
他雖然不善言辭,大多時間雖然面無表情,可他的眼眸卻憐憫而仁慈……李瑤英感覺自己像是以旁觀者的姿態,飄蕩在這宛如記憶的夢中。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她分明沒有心,可心卻還是這般痛。
第18章 又來了
夜長,夢很多。
醒過來之時,李瑤英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不過,鼻翼嗅到了幽香把她拉回了現實,她冷著臉起身,毫不猶豫離開了這里。
她沒有發現,一夜過后,她身后的曼珠沙華突然暗淡了,沒有了那層金光,沒了靈動宛如死物。
南北兩國最后簽訂協議之時,李瑤英終于到場了,之時這一次,羅伽竟然沒有來。
阿紫小聲在李瑤英耳邊說:“我聽說,那和尚三天前似乎和誰打了一架,回到居所時還吐血昏迷了,弄的這些李國人人心惶惶呢。”
李瑤英微微皺眉,三天前,真是月圓夜發病的日子。
這倒是巧了。
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李瑤英便沒有放在心上,而阿紫見李瑤英對此不感興趣便也沒說下去。
楚意風這般協議簽訂后,便準備班師回朝,臨行前他特地來求見李瑤英。
“尊主,北國此次得勝,您功不可沒,不知您可愿隨我回朝?”楚意風說完,小心望了李瑤英一眼,暗含期待。
可李瑤英卻說:“不必了。”
楚意風眼眸瞬間黯然,爭取說:“鳳都甚是繁華,尊主此次助我良多,能否讓我稍敬地主之誼?”
鳳都,是北國都城。
李瑤英依舊拒絕,“不勞費心,鳳都我回去的,但不是現在。”
說完,她便起身打算送客。
阿紫很有眼力上前一步說:“三皇子,我家尊主還有其他的事要忙,三皇子要是有其他合作,按老規矩聯系我們即可。”
“三皇子,請吧。”
她在提醒楚意風,李瑤英此次幫助,不過是合作而已。
楚意風不是蠢人,心中黯然,但也只好自我安慰,以后至少還有見面的機會。
“尊主,那改日再見。”
李瑤英僅點了點頭。
送走楚意風之后,阿紫回程,見阿青正在詢問,“尊主,探子來報,李國國師并不在軍營,我們要繼續搜查他的蹤跡嗎?”
卻聽李瑤英輕笑一聲說:“不必了。”
而后她又走出了涼亭,嘲諷說了句:“人已經來了。
”
接著,她猛然朝著不遠處的竹林揮出一掌,一聲白衣的羅伽果然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