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大雨滂沱。
顧依依渾身濕透,雙手拖著微微隆起的腹部沖進醫院。
沁涼的雨水劃過臉龐,她望向走廊盡頭,急救室門前圍著幾個病人家屬。
「阿姨,您有沒有見過」
話音未落,顧依依的話語戛然而止,清脆的巴掌聲闖入耳畔,她感到臉頰一陣灼痛。
「賤女人!你開車撞傷我女兒還有臉來醫院!」中年女人怒目猩紅,罵完揮手又是一巴掌,將顧依依狠狠推到墻邊。
其他幾人一擁而上,狂風暴雨般的拳打腳踢落在她濕漉漉的嬌小身軀上。
血腥的氣味在口腔里蔓延,顧依依跪在地上,小手緊緊保護著腹部,冰冷和疼痛令她幾近暈厥。
顧依依不知發生過什麼,剛才在睡夢中接到丈夫的電話,陸清馳要她一小時內趕到醫院,否則就滾出他們的家。
「不要,不要打了」顧依依無力地哀求,「我沒有開車撞過任何人,不是我。」
病人家屬情緒失控,指著她憤然說:「還想狡辯?安晴昏迷前親口說出你的名字!」
顧依依怔然,原來躺在急救室手術臺上的人是蘇安晴,遙遠又熟悉的名字令她滿心驚愕。
「打死這個女人,讓她用命來償還對安晴的傷害!」中年女人兇神惡煞,更加暴虐的毒打落在顧依依的身上。
「住手!」
急救室的大門被重重推開,一個高大魁偉的身形走來。
雨點般的拳頭停止,顧依依痛苦地干咳,抬眼望見陸清馳冰冷俊逸的面龐。
「清馳,到底發生什麼事?蘇安晴現在怎麼樣?」她撲倒在陸清馳的腳下,嘴角流出的血絲鮮紅刺目。
「發生什麼事?」聽到顧依依的聲音,男人一把提起跪倒在地的女人,深邃的眼眸目光如炬,「如果今天安晴有三長兩短,我一定讓你給她陪葬!」
冰冷的聲音回蕩在耳畔,顧依依皺眉搖頭,悲戚地解釋:「清馳,你誤會我了,這件事與我無關,我根本不知道她回來,怎麼可能!」
「繼續給我跪下,你活著只配給安晴贖罪!」陸清馳咬牙切齒,森冷的眼眸凝視著她布滿傷痕的臉頰。
隨后不知是誰在身后踹了一腳,顧依依身子一歪再次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狠狠咬唇,陸清馳刺耳的話語像利刃戳痛千瘡百孔的心。
「清馳,我知道你還在怪我,可現在我也被他們打傷了,難道這樣還不夠我贖罪?」顧依依委屈地伸出手臂,皮膚上的大片淤青怵目驚心。
陸清馳睥睨一眼,眸色厭惡地冷嗤:「呵!三年前你就應該去死,這點輕傷你以為就可以贖罪?」
舊事重提,顧依依不禁苦笑,與陸清馳結婚三年,她被這個男人整整折磨三年。
然而陸清馳不知道,他有多麼痛恨顧依依,顧依依對他的愛就有多深。
當年在輿論打壓之下,蘇安晴與陸清馳解除婚約,隨后這個女人投江自殺,三年來生死不明。
從此他對顧依依恨之入骨,娶她回家就是為了折磨。
顧依依垂眸飲泣,心痛的不能自已,她心里清楚,蘇安晴回來意味著她將失去陸清馳,縱使自己懷著他的孩子。
「對不起清馳。」顧依依忍住吃痛,言不由衷的道歉,「當年我無心傷害她,現在他回來我更不會對蘇安晴做任何事情。」
「閉嘴!」陸清馳眸光狠戾,煩躁地咆哮。
就在這時,醫生從急救室走出來,一邊擦拭汗水一邊焦急地說:「病人失血嚴重,需要緊急輸血,但她的血型很稀有,你們家屬誰是hr陰性血?」
顧依依心里咯噔一聲,隨后望見陸清馳沁冷的眼眸投向她。
「她!」陸清馳指著跪在地上的女人對醫生說。
顧依依點點頭,她希望可以借此機會挽回陸清馳的心。
「清馳,只要你肯原諒我,我為蘇安晴做什麼都心甘情愿。」她內心忐忑地說。
「可以,看你的表現。」陸清馳唇角勾起一抹譏誚,幽暗的面孔冷若冰霜。
一只修長的大手伸到面前,顧依依輕輕蹙眉,不假思索地撐著陸清馳的手臂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