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感像在水中散開的墨,充斥了白糖全身,alpha 怎麼玩都沒關系,但他怕蔣云蘇會帶回來一個取代他位置的 omega,那麼到時候,他就會如同一個垃圾一般被拋棄掉。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被限制自由許久的黑糖,小狗早就閑不住了,它牟足力氣掙扎了起來,小短腿一蹦,跳到了地上,跑去第二個主人那里咬著褲腳玩。
蔣云書的褲腳被咬濕了一塊,他剛想蹲下摸一摸黑糖的腦袋,就聽見白糖驚恐的一聲:“黑糖!”
白糖見蔣云書抬眼望過來,便著急地要為小狗開脫 “罪名”,“先生…… 黑糖它不是故意咬濕的,對不起先生,您、您別懲罰它。”
“我不會,” 蔣云書說,“我只是想摸一摸它的頭,我很喜歡它的。”
白糖便怯怯地閉了嘴。
蔣云書當著他的面,真就只是擼了下狗就站起身,說:“我先回房了,沒什麼事不會再出來,你早點睡。”
頓了頓,又補充:“睡床,冬天了,睡地上容易感冒。”
蔣云書知道白糖憎惡死原主了,連他都恨不得把原主碎尸萬段,更遑論白糖這個深陷泥沼的受害者,所以他竭盡所能地少在白糖面前出現。
蔣云書就這樣早出晚歸、和諧地過了幾天,白糖手腳上的傷口已經快好了,走路不再會有痛感,蔣云書便抽空帶他去檢查腺體。
在車上時,蔣云書安靜中隨便找了個話題:“你和周教授平時會聯系嗎?”
周朝雨依舊受他委托,一周過來三次給白糖做心理疏導。
“會、會的,” 白糖緊張地抓著大衣上的牛角扣,小聲道,“我還給學長拍了黑糖的視頻……”
“學長?” 蔣云書問,“你和周教授是同一個學校的?好巧。”
白糖不知道回答什麼,有些無措地胡亂應著,“嗯、嗯。”
“周教授在學校時是怎麼樣的?” 蔣云書繼續沒話找話中。
“我不知道,讀高一時學長已經畢業了,” 白糖偷偷看著蔣云蘇的臉色,猶豫地說,“學長是有alpha的……”
蔣云書一愣,他當然不會自作多情到以為白糖在吃醋,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白糖怕自己對周朝雨下手,他想了想,原主那個人渣也不是做不出這麼惡心的事……
哪怕知道這句話的言外之意針對的是原主,可現在他在這具身體里,心情還真是有些一言難盡,他說道:“我不會。”
到了醫院,越靠近腺體科,人就越少。腺體科一眼望過去,空蕩蕩的,只有一兩個人。
蔣云書很快想清楚了緣由,本來性別為alpha和omega的人相對就比較少,alpha 腺體的構造簡單,幾乎不會有什麼大問題,那麼剩下的便只有 omega,可由于omega的社會地位低下,導致了這樣的大局面:未結婚的,家人不關心;結了婚的,伴侶不在乎。
今天腺體科當值的只有一位醫生,蔣云書習慣性地看了眼主診醫生的姓名。
林白晝。
蔣云書眼皮一跳,不會這麼巧吧…… 他的朋友林醫生,全名叫林柏舟。
他加快腳步,繞過問診室的門,急切地想去看這位林醫生的臉。
坐在辦公桌前的林白晝瞥到有人來了,便抬起眼瞼,“白糖患者嗎……” 話音忽地停了,隨即他有些狐疑地看了眼電腦上的病歷,“alpha?”
是他,蔣云書一瞬不瞬地望著林白晝的臉,雖然明顯比林柏舟帥多了,但很像,同他與周安的情況一樣!
“你好,” 林白晝有些不耐地看著面前這個傻大個,“你來錯地方了。”
蔣云書回神,讓了一步,“不好意思,患者是我的伴侶。”
林白晝也盯著這個alpha看,很少會有陪omega來看腺體的 alpha,會把自己的omega稱作伴侶的就更少了,他視線后移,看到了一個神情有些害怕的 omega,“白糖對嗎?過來坐在這里。”
白糖看著這個明顯是個alpha的醫生,遲疑地坐在板凳上。
“大衣脫了,低頭,把后脖子露出來。” 林白晝說。
無論是alpha還是 omega,腺體處都是非常私密的地方,白糖有些僵硬地望向自己的 alpha。
蔣云書反應過來了,他安撫道:“沒事,外套我拿著。” 同時他有些同情林柏舟,在原來世界是個婦產科醫生,在這個世界是腺體科醫生,怎麼在哪里都逃不過異性的尷尬目光。
林白晝還以為蔣云書是為數不多的正常 alpha,直到——他看見了白糖后頸上深深淺淺的疤痕。
林白晝眼神一凜,臉沉了下來,“好了,去隔壁照個 ct。”
同為 alpha,此時此刻蔣云書也感受到了林白晝的氣場變了,但他有苦難言,只好不自然地躲過林白晝射過來的眼刀。
“腺體發育本來就不成熟,” 林白晝看著手里的結果,冷冰冰地說,“加上強制標記以及多次暴力破壞……”
“我問你,” 林白晝眼底的火藏都藏不住,“你是不是用鈍器劃過他的腺體。”
雖然說是問,但明顯是陳述語氣。
操?這下連蔣云書都忍不住說了粗口,他猛地盯著林白晝,臉上全是驚愕。
原主還是人嗎?!
第21章 “我也是會生氣的。”
“呃!” 蔣云書的腹部生生挨了一拳,他的后背撞上了冷硬的墻,弓著腰劇烈咳嗽起來。
林白晝穿著黑色的工裝外套,一把揪起蔣云書的領子,壓抑了許久的怒火爆發,“還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