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云書回到家時已經過了吃晚飯的點,白糖看他臉上的傷口和灰撲撲的外套,如臨大敵,再次抱著黑糖躲得遠遠的,警惕地問:“先、先生您恢復記憶了嗎?”
聲音黏糊糊的,帶著很濃的鼻音。
“沒有,” 蔣云書說,他其實早上就注意到了白糖的聲音有點啞,但以為只是剛起床所以狀態不太好,“你感冒了?”
聽到否定答案的白糖放松了點,他后知后覺想起討好來,“不知道…… 先生我來幫您上藥吧。”
蔣云書看著他紅通通的鼻子幾秒,點了點頭:“好,謝謝。”
至于為什麼受傷,白糖不敢問也不關心,他連碰到alpha的身體都覺得不適,只想著趕緊涂完藥。
可突然,他的鼻子有點癢,面前就是alpha的臉,他竭力忍住,憋到眼睛都紅了,在這緊急關頭,他趕緊退后,連打了三個噴嚏,肩膀一顫一顫的。
“對不起先生,” 白糖吸了下鼻子,有些害怕,“…… 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 蔣云書說。
白糖又吸了下鼻子,小聲地征求alpha的允許,“先生…… 我能去洗手間洗個手嗎?臟。”
蔣云書點了點頭,“想去就去,不用問我。”
果不其然,等白糖出來時,鼻子更紅了,看來他的猜測沒錯,白糖是屬于那種打完噴嚏之后很容易有鼻涕的人,鼻子就是被紙巾給磨紅的。
“你感冒了,” 蔣云書肯定地說,“為什麼會感冒?”
白糖怯怯地搖了搖頭:“不知道……”
蔣云書沒再說什麼,心里卻已經猜到了原因,他從藥箱里找出體溫計遞給白糖,“剛剛你的手碰到了我,應該沒發燒,但還是量下體溫。”
他翻找著藥箱,一盒一盒地仔細看說明書,找出寒感用的感冒顆粒,沖好放在桌子上。
“我先去洗澡,” 蔣云書掏出手機看了看,今晚的溫度是 4 攝氏度,“喝完藥再喝一杯熱水,之后去睡覺吧。”
十幾分鐘后,洗完澡的他站在白糖房門前,敲了敲,“白糖,我可以開門嗎?”
房間里白糖明顯有些驚慌的聲音傳來:“當、當然可以!啊等……”
蔣云書沒有再等,他擰開門,看見床上空蕩蕩的,視線下移,地上鋪著一張被子,白糖錯愕地坐著,寬大的領子滑到一邊,黑發在白皙的肩上綻出一朵花。
“白糖,” 蔣云書開口,“如果你因為睡在地上而生病的話,我也是會生氣的。”
第22章 “操。”
周末,早上 8:00 整。
林白晝一臉煩躁地坐在蔣云書辦公室里的沙發上,他粗魯地揉了把頭發,打了個哈欠,咆哮道:“啊啊——我他媽真的是發瘋了——”
“林醫生,” 蔣云書圈出題目里的關鍵詞,在答題卡上快速填了個 C,“監考要保持安靜。”
“呵呵,” 林白晝心氣不順,惡聲惡氣道,“這套考卷可是我的老師自己出的,你要是背了歷年真題的答案,就盡早放棄,別浪費我的時間!”
蔣云書淡淡道:“安靜,林醫生。”
“嘖,” 林白晝渾身上下都冒著不爽的氣息,“作弊你就死了。”
蔣云書覺得好笑,所有電子產品都被林白晝沒收了,桌子上空無一物,只有一套卷子和筆,甚至連辦公室的網線都被拔了,他怎麼作弊。
操,林白晝面無表情,實則內心抓狂,他可能也有病,重生,靈魂,怎麼可能會有那種事,操,他竟然浪費美好的周末來陪一個瘋子——林白晝越想越覺得自己傻逼,世界的本源是物質啊啊啊啊——林白晝你 23 年的書白讀了嗎——
他正想暴起,卻看見蔣云書認真專注的神情,又憋屈地一屁股坐下來,發出極大的聲響。
蔣云書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林白晝和林柏舟的性格一點都不像,但人是一樣的有趣。
120 分鐘到,鬧鐘響起,林白晝粗暴地扯走了蔣云書的卷子,拿出紅筆,迫不及待地對照著答案改了起來。
這一套私人卷子題量挺少,但出得很有水平,因此概念性的問題不多,多的是實操性的題目,蔣云書頗有信心。
“臥槽,臥槽臥槽……” 林白晝一邊提勾一邊叫喚,眼睛是越瞪越大。
幾乎全對。
林白晝的后背出了一層薄汗,有好幾道題他都沒把握能填出來,畢竟專業方向不同。
“嗯?” 蔣云書湊過來,想去看,“哪題錯了?”
“操,” 林白晝抓著卷子連退幾步,有些驚悚地望著他,“你失憶是之前所有的事全忘了還是只忘了一部分?”
這是在套他話,蔣云書無奈:“我和你說了,我不是蔣云蘇,從來都沒有失憶。”
“操。” 林白晝說。
安靜了十幾秒,林白晝又說:“操。”
電視劇里那些什麼失憶過后變聰明,突然就會另一門技能什麼的全是騙人的。
失憶就等于腦子格式化。
他昨晚連夜去問了蔣云蘇的主治醫生,理所當然地一無所獲,不泄漏病人的信息是每一位醫生必須要做到的事。
但巧的是,有一位護士說了件怪事,她說:“一般剛失憶的患者都會很迷茫,會一直重復問同樣的問題,但我清楚記得那個蔣云蘇患者面上不亂,還很禮貌地朝我借了護士站的電話,不過按下的電話號碼全是 1 開頭的數字,這太奇怪了。
”
“操,” 林白晝現在腦子非常混亂,口不擇言,前后矛盾道,“這、這也不出奇,說不準你失憶之前就有在偷偷學醫,然后這一個月狂補課,對,有這種可能……” 但他清楚得很,這麼全面的知識,一個月是不可能學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