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麥爾在水中無法呼吸,扶著中彈的手臂向岸上游去,魚群尾隨其后窮追不舍。
他冷漠凝視薩麥爾逃走的方向,推著包裹林燈醫生的氣泡浮上了水面,氣泡浮出水面時破裂,蘭波像提著一件垃圾那樣拎著溺水的林燈醫生用電磁力吸附攀上高聳的大橋。
pbb軍隊的裝甲車將江岸全部包圍,穿武裝服戴防毒面具的pbb士兵在岸上守株待兔,待薩麥爾上岸將立刻制服他并帶走審訊。
pbb的包圍圈雖然嚴密,但江岸寬闊,岸線極長,未免會有疏漏之處,最西方的廢棄碼頭停著一片禁漁期無法出海的漁船,隨著江面的微風而上下起伏。
一只傷痕累累的手攀上漁船邊緣,停頓休息了幾秒,薩麥爾努力爬上漁船,精疲力竭地倒在里面,他渾身都是傷口,即使實驗體的恢復力強,這麼多撕咬傷口想要全部恢復也需要時間。
他休息了好一會兒,艱難地從漁船中爬出來,翻身躺在岸上,胸口疲憊起伏。
突然,他發覺有一股比剛剛那條人魚散發的信息素更加危險的氣息在附近徘徊。
他睜開眼睛,透過面具尋找這個人的位置。
碼頭上多了一個落寞的影子,白楚年盤腿坐在木梁上,手里拿著一顆純凈透明的玻璃球對著夕陽看。
薩麥爾警惕地注視著那位看似悠閑盤坐的年輕alpha,他并未有意釋放壓迫信息素,但他身上有一股印在骨頭深處的惡意,這種惡意來自從出生以來循環無盡的廝殺和看不見未來的絕望,薩麥爾很清楚,因為自己也是如此。
玻璃球將落日余暉映在自己清澈無垢的球體內,白楚年端詳著它自言自語:“不可思議,有的孩子干凈到死后的靈魂都是透明的。”
薩麥爾竭力站起來,扶著渾身傷口,立得搖搖欲墜:“你……不是、人類……”
“我們是……同類……和我……一起……可以、自由……”
白楚年彎起眼睛,江水影子在他眸里流動。
直到彎月高懸,他靜靜地離開碼頭,烏鴉在身后盤旋,落在野地里啃食尸體帶血的肉。
薩麥爾躺在荒野中,身上插滿四周開刃的金屬撲克牌,最后一張joker大鬼牌鋒利的牌角沒入他面具眉心,牌上的小丑在微笑。
聯盟的回程大巴停在集合點等待,白楚年在樹下抽了根煙,遲遲懶得上去。
一條涼滑的手臂從頸后無聲無息地纏上來,從背后用小臂鎖住他的咽喉,冰冷的槍口抵住他的太陽穴。
“chitaha mil jeo?(你在為誰難過)”蘭波在他耳邊低聲問。他的魚尾卷在白楚年倚靠的樹干上,將身體懸掛起來。
“我沒有,寶貝。”白楚年回過身,雙手攬住蘭波的身體,將頭埋進他頸窩里,輕輕吸他沾在保濕繃帶上的信息素。
他感到躁動和不安,骨頭和血管都不舒服,急切地想要蘭波的安撫信息素,即使他知道大巴車就在不遠處,特訓生和醫學會的醫生們都可以將他們的動作一覽無余,但就是無法控制這股渴求的期待。
就像從前在繁殖箱里一樣,經過一整天在血流成河的生態箱里廝殺,失敗者的斷肢殘垣散落滿地,勝利者遍體鱗傷,回到溫暖的繁殖箱里,鉆進omega懷里療傷。
“別為人類傷懷。”蘭波扶起他的臉,吻alpha的眼睫,松開支撐身體的魚尾,猛地將全部重量都壓在alpha身上,冷不防將白楚年壓倒在地上,右手掀起他背心的下擺向上推,露出精干成塊的腹部肌肉。
蘭波扯松他的腰帶,尖銳的指甲伸出甲鞘,深深刺入白楚年小腹的皮膚,按住alpha因疼痛而掙扎的身體,一寸一寸割開他的皮膚,用皮開肉綻的傷口在他小腹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rimbaud”。
白楚年沒能得到安撫信息素,被尖銳指甲劃開的皮肉痛得厲害,他的傷口快速愈合,但蘭波反復用尖銳的指甲在他的傷口中撕扯,讓傷口無法愈合,而是不斷增生形成一條條去不掉的疤痕。白楚年并沒有推開身上惡劣地玩弄自己身體的omega,指尖因疼痛在地上摳出抓痕,一雙眼睛滿含想被擁抱的情緒縱容地注視著他。
“懲罰。”蘭波冷淡看著身下向自己尋求安慰的alpha,他不喜歡看見白楚年因其他人失神,這對他來說是種私有物的背叛。
“ief bigi moya glarbo,boliea moya glarbo ye,chiy,farist giae boliea。(如果人類讓你疼痛,我只會讓你更痛,所以,首先記住我。)”
第三卷 喪病醫院 后記(一)
pbbw風暴部隊在打掃戰場時從西部碼頭找到了實驗體408薩麥爾的尸體,由兩位穿防護服的隊員掀開了他的面具拍照作為檔案記錄。
據當時那兩位隊員描述,薩麥爾的尸體閉著眼睛,可以看得出是個長相很清秀的omega,只是表情很憂郁,與他滑稽的面具和打扮不符。
他們從薩麥爾貼身的衣兜里發現了一個破舊的娃娃鑰匙扣,鑰匙扣造型是一個轉呼啦圈的馬戲團小丑,在小丑鞋底歪歪扭扭但認真地刻著幾個字:
生日快樂,爸爸愛你,到了研究所也要每天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