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首先奔向了密碼器,密碼器上果然用創可貼貼著一張字條,蘭波想都沒想,一把把字條扯下來藏在手里,望了望四周沒人,才打開看了一眼。
看罷字條,蘭波將這張字條也細細折起來,和從洗手間圓鏡后,還有醫務室日歷上、還有貼在杠鈴上的三張字條收在一起,塞到自己身上的繃帶里,拍拍。
小白好久沒給他寫過情書了,蘭波對字條的興趣遠大于這些破房間。
不過小白的話還是要聽,蘭波立刻搜找起來,從幾個欄桿床之間爬上爬下,終于從一個上鋪的枕頭底下發現了一疊a4紙資料。
蘭波把上面夾著的碳素筆摘下來隨手一扔,瀏覽了一遍這些紙,資料上的文字密密麻麻都是英文,蘭波看得頭暈,便叼在嘴里從床梯上爬了下去。
有一頁紙從資料里掉了出去,飄了兩下,剛好落在了床腳底下。
蘭波只好叼著資料,趴在地上伸手去夠,抓到了紙頁一角,用力一拽,咔嚓一聲,紙被他扯斷了,只夠出來半頁。
蘭波看了一眼,好在他還是認識其中一個標紅的單詞的,寫著“fail(失敗)。”
他喃喃讀了出來,突然聽見白楚年從通訊器里問他“你看到什麼了嗎?”,蘭波嚇了一跳,叼著剩下的資料爬到密碼鎖邊,按照小白給他留下的字條輸入了密碼。
等待門開的這段空閑,蘭波無聊地掃視周圍,發現地面上有幾塊血跡,都是被蹭過的。
白楚年還在追問:“你看到什麼了嗎,房間里有什麼嗎?”
蘭波不耐煩道:“有幾個血腳印。
”
“腳印?什麼方向。”
蘭波盯著地面看了半天:“從我這里,到另一個門。”
“你在哪個位置?”
“密碼鎖旁邊。”
“哦……你已經找到密碼了?”
“嗯。”
白楚年笑了一聲:“我這邊也有個很有意思的事。我現在在那個放葡萄酒的餐廳,這里的密碼是89456,和你最初告訴我亂按出來的一樣。”
蘭波皺眉:“我沒有騙你。雖然你不是小白,但你是一個貓貓頭,我不騙貓貓頭。”
……看來假的蘭波也一樣可愛,畢竟本體可愛。
“我們可以商量一下,我找到我老婆以后帶他回家,然后你回加勒比海代班塞壬,怎麼樣。”
“塞壬不能代班。要領著子民遷徙,打掃海里的垃圾和泄露的油,還有核,塞壬的工作很重要,和你們的公務員不一樣。”蘭波一本正經和他爭辯。
“好好好,我不跟你理論。你宿舍的密碼是多少。”
蘭波摸出小白給他留下的字條又看了一眼,如實說:“36597.”
“好,走吧。”
等到白楚年那邊推門進了下一個房間,蘭波聽到他“咦”了一聲,自己面前這扇門也開了。
蘭波推開門,第一件事本來是想去密碼鎖前看有沒有小白留下的字條,但房間里的情形完全不能讓他忽視了。
房間里彌漫著一股令人不舒服的氣味,這里是一個餐廳,但不能確定是不是他最初經過的那個。壁紙是溫馨的粉色,除了吧臺和油煙機還在原位,吧臺的pvc板臺面被磕了一個窩。
酒架徹底翻倒摔裂了,地上有個打碎的葡萄酒瓶,黑色玻璃炸得到處都是。
密碼器上照例貼著一張字條,蘭波將字條摘下來,掃過一眼,愣了愣。
蘭波將看見的東西描述了出來,白楚年一直和他保持著聯絡。
“是一種什麼樣的氣味。”白楚年問。
“可能是,堅果,苦澀的。”
白楚年那邊沉默下來,像是在思考,半晌,慢慢地說:“我知道了。這次又是研究所動的手腳,他們沒殺我們,是想讓我們幫他們擦屁股。”
“什麼意思?”
“之后跟你細講,你先按我說的做。”
白楚年從餐廳推門而出后,再一次回到了最初所在的洗手間。洗手間安裝了馬桶、干濕分離浴室的一面是紅色瓷磚墻,同樣,天花板角落的紅色激光還亮著。
他還期待鏡子能變成監控影像讓他再選擇一次通話對象,不過這一次鏡子沒有反應。
白楚年順手去拿圓鏡去反射激光密碼,突然想起了什麼。
他第一次故意讓蘭波試探密碼時,讓蘭波輸入自己經過洗手間時看到的密碼74692,但蘭波說“錯了”,和他爭論,密碼明明是96472。
白楚年托腮想了想,試著去從密碼器上輸入了“”。
叮咚一聲,綠燈亮起,居然是正確的。
白楚年還沒來得及細想,忽然發現了一點異樣,他湊近密碼器的按鍵盤,按鍵上方有個遮擋的凹槽,防止輸入密碼的時候被偷窺,白楚年把臉貼到凹槽底下,伸手進去摳。
在按鍵最上方的斜角處,白楚年摳動了一片貼紙。
他繼續摳了一會兒,把貼紙摳起一個角,能用兩根手指捏住之后,用了點巧勁往下撕。慢慢的,真讓他撕下一層來。
撕下的這一層只是普通的按鍵數字貼,就像鍵盤套一樣,用來防塵,用舊了用臟了就可以揭下來重新貼一層,裝了密碼器的公司后勤部門抽屜里經常備著一摞。
但白楚年無意又瞥了一眼密碼器,忽然驚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