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忙活了,今天沒打算帶你出去。”李妄滿意地稍微松了松勒頸的領口,“蘭波要來,肯定要帶著他那顆寶貝玻璃球來,談判時人多眼雜,免不了要有人打那顆球的主意,你要救得太明顯,這火恐怕要引到我身上。”
黑豹指尖一頓,怔了一下。
李妄插著兜慢慢踱到黑豹身后:“我一直在放養你,你想去哪我從不約束,也隨時給你留著家門,你要知趣。這麼久了,我只命令你保咒使不死,你卻回回在神使和咒使之間拉偏架,獨自潛入潛艇實驗室幫神使脫身,清剿研究所那次要不是我拖了你一會兒,你去晚了些,恐怕神使也能被你保下來,和我對著干到底能得到什麼好處?”
“見你得意,我不爽。”黑豹輕描淡寫。
李妄雙手扶著黑傘,傘尖拄在地上,轉身背對他:“沒關系,你覺得解氣就好。不過這一次你可不準插手,在房間里好好待著吧。”
傘尖輕點地毯,一圈黑色煙環便擴散而出,套在黑豹腳腕上,煙霧消散,黑環消失。
黑豹被猛得禁錮住,左右掙扎也無法離開沙發,兩只漆黑豹耳從黑發中伸了出來,被激出了擬態。
即使如此也只能聽從驅使者的命令,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這把黑傘就是驅使物“惡魔蔭蔽”,李妄發出的命令由黑傘傳達給魔使黑豹,讓他別無選擇只能聽從。
“等我回來。”李妄想順手揉一下黑豹的耳朵,然而黑豹塌下耳朵向后縮,一只手沖破禁錮推住了李妄的臉。
“今天是八月十四號,我把談判日期稍微向竊聽人偶透露了一下,希望厄里斯別讓我失望。
”李妄直起身子,小心地整理了一下領帶,悠哉踱出了房間。
正午將至,熾烈陽光正穿過稀薄的大氣直接拋灑在發燙的地面上,萬里無云的天空突然變暗,一些水汽蒸騰聚集,集結成一團昏暗烏云,并在幾十秒內覆蓋了天空。
一陣冷風吹來,拂走了地面上的熱氣,國際監獄外站崗的獄警揚起頭,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按捺不住滿心狂喜:“是要下雨了?”
監獄大門慢慢敞開,身穿制服裝備的保鏢整齊有序列隊而出,參與談判的組織領導人在保鏢簇擁下走了出來,軍隊的異形雷達車緩緩跟隨,隨時預防周圍出現危險實驗體干擾談判。
言逸走在最前面,李妄陪同在側。
獄警押著戴上純黑頭套的艾蓮走到言逸身側,言逸轉身掀開頭套,指尖扶上她臉頰邊緣檢查是否有面具痕跡,毫不遮掩地當眾確認了一遍人質身份。
短短一年間,艾蓮像老了十歲,狠狠抬起松弛的眼皮,冷笑道:“公報私仇,我以為你是什麼正人君子。”
“私仇?”言逸蓋上了她的頭套,背手站立等待,“私仇指什麼?是在保衛城市中身負重傷和壯烈犧牲的IOA特工和學員嗎?”
接近正午十二點,天空風云變幻,固化的海面封層逐漸開裂,裂紋蜿蜒擴大,爬滿了封印的海面。
突然,一股激流沖破海面,形成高聳入云的海龍卷,烏云中電光流轉,藍色閃電不斷爬下天空劈裂海面,海浪翻涌,逐漸由水化鋼鑄造成王座。
一條通體藍光,身體透明能觀見骨骼的巨大蝠鲼沖出水面,張開近十米的雙翼,從空中劃出一道震撼藍光。
透明蝠鲼化為人形體,坐上王座,支著頭垂眼睥睨眾生。
一頭珠母貝隨之躍出水面,落在水化鋼珊瑚支架上,張開巨嘴,露出里面圓盤大小的圓潤珍珠,然后猛然閉合,緊緊鎖住,保護著內里的圓珠。
盡管被珍珠質厚實包裹,但塞壬鱗片的光輝依舊不可遮蔽,淡淡輪廓從珍珠內部透出藍光來。
蘭波擔心自己離開加勒比海后會有人對小白不利,只能隨身帶著才稍微安心,但珍珠的大小已經生長到無法拿在手上的地步,只能存放在珠母貝中。
“我來了。我要的人帶來了嗎?”蘭波的聲音低沉有力,帶著些許鯨鳴回音。
言逸向前邁了一步,示意艾蓮就在自己身邊,但沒有立刻把人推過去:“請您解封所有海域吧。”
蘭波用尖長食指卷了卷金發:“你有什麼底氣和我談條件?”
蘭波微抬眼皮,魚尾化成修長雙腿,踩著水化鋼階梯一步一步走下王座。
他分開洶涌海浪,每落一步,腳下都會展開一面藍電流轉的水化鋼平面。
蘭波與言逸擦肩而過,走到艾蓮面前,掀開她的頭套,用覆蓋冰涼鱗片的手爪抬起她下巴端詳,當著所有談判者的面擺弄他要的獵物,黑色的尖銳指甲在艾蓮臉上劃出一道血痕,低頭嗅她血液的氣味。
“我不會立刻殺死你的。”蘭波輕撫艾蓮耳側,隨后將人一把奪了過來,推入海中,水化鋼牢籠將艾蓮閉合在一個完全封閉的灌有空氣的透明長方體塊中,并緩緩沒入深海。
被無盡深淵吞噬的恐懼讓艾蓮本能地敲打外壁求救,但也無濟于事,不久就完全消失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