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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竹馬是渣攻》第47章

  瞿嘉看他一眼,沒有拒絕,只點點頭。

  門被無聲地合攏,陳又涵俯下身,手掌輕輕地從葉開額頭撫下,撫摸過他顫抖的眼窩和睫毛,順著挺翹的鼻梁往下,停留在緊抿的雙唇上。指腹輕輕地捻過,灼熱柔軟的觸感尚未消失,陳又涵一驚,仿佛從某種著魔的狀態驚醒,狼狽地抽回了手。卻在這個時候聽到葉開在夢里含糊地呢喃了一聲。

  心跳漏了一拍。

  ……依稀像是自己的名字。

  “葉開?”他撥開葉開的額發,指腹一遍一遍地描摹著他的眉骨。

  葉開深陷夢魘,無知無覺。

  陳又涵垂在身側的指尖微顫,更深地俯下身,更溫柔地凝視他,心里有兩股勢力激烈得纏斗著,末了,是哪一方繳械投降了。他低下頭,嘴唇輕輕碰了碰葉開的額頭。

  免不了自嘲,陳又涵,你什麼時候連偷親這種做賊一樣的事情都干得出來了?

  他轉身欲離去,手卻被一把抓住。

  那一下抓得他心跳重重失速。他幾乎是倉皇地轉過頭,看到葉開的瞳孔空洞而茫然地睜著,像水洗過的黑曜石。

  “……你醒了?”

  葉開渾身都綿軟無力,但還是吃力地用盡一切力量抓住他——

  他眉頭痛苦地鎖著,掌心燙得嚇人,手指用力到指節發白:“別走。”

  陳又涵冷靜下來,與他手掌交握,仔細端詳他:“小開?”

  葉開開始哭,是那種無聲的哭,表情毫無變化,眼淚就那麼從眼尾滑落沒入鬢間。

  “我是你弟弟嗎?”他問,嗓音嘶啞,好像被燒著了。

  陳又涵直覺他不對勁。他應該立刻叫醫生叫護士叫瞿嘉叫保姆叫一切人,但他好像被魘住了,竟然沒有出聲。

  葉開又問:“你是把我當弟弟嗎陳又涵。”他唇角一癟,開始顫抖,繼而真正地哭了起來。

  陳又涵兵荒馬亂,俯在他身前不住地擦著他濕漉漉的眼睛:“不是,不是的葉開,我沒有把你當弟弟。”他根本不知道、也不敢細想葉開為什麼這樣問,也無力深究這個答案會什麼會如此不假思索地出現。他只是不停地用大拇指撫摸著葉開消瘦下去的兩腮,重復地說:“對不起小開對不起,我沒有把你當弟弟,從來沒有。”

  葉開崩潰地嗚咽,驚動了門外守著的護士。她推開門疾沖過來,陳又涵松開手,不著痕跡地后撤一步,看護士摸了摸葉開的額頭,道:“他做噩夢了,你出去吧。”

  瞿嘉聞風趕來,見葉開又哭了,臉色一沉,不客氣地看向陳又涵:“你怎麼他了?”

  陳又涵心想,偷親了一下算嗎?

  沒等他回答,瞿嘉便冷冷地下了逐客令,火速安排把葉開送往醫院。本著雙管齊下誰也沒礙著誰的實用經濟主義思想,她一個電話打到某位大師那里——

  “嗯,對,做夢,夢里總哭,是不是被什麼東西纏上了?……供長明燈是嗎,好。……什麼?哪個菩薩生日?沒問題……”她像談生意般利落,帶著不容分說的強勢,一通電話便安排好了一切。陳又涵讓在一邊,看葉征把葉開抱上車。

  不知是醫院的作用還是某菩薩冥冥中的庇佑,亦或者兩者皆有,葉開終于在星期一上午醒來了。這次是真真切切的清醒,絕不是夢游般的假醒。他一睜眼便看到了陳又涵,見他倚在窗臺邊在刨蘋果,很耐心,低垂著側顏,好像在和那根將斷未斷的果皮較勁。

  葉開靜靜看了兩秒,發出些微動靜,驚動陳又涵。

  “醒了?”陳又涵扔下刨了一半的蘋果,打開水龍頭洗了洗手,擦干后才走向葉開,幫他把病床升起,又在他腰后墊了兩個柔軟厚實的枕頭。

  葉開一眼掃過茶幾,很虛弱地調侃:“你給它們軍訓呢?”

  一連十數顆蘋果排成一排連成一線,排頭的都泛黃了,氧化得沒法看。

  “閑的無聊。”陳又涵心想,你要再不醒,我就開始雕兔子。

  葉開笑:“你無聊就揮霍它們?容易嗎長那麼大那麼甜。”

  他這下確定葉開的確是清醒得不得了了,給他倒了杯溫水,看著他喝下,才問:“好端端的怎麼病這麼重?”

  “做噩夢了。”葉開輕描淡寫。

  他穿著醫院的病號服,淡藍色豎條紋,寬大無形,襯得他整個人的輪廓都很消瘦,有一種馬上要支離破碎的脆弱感。

  “那你媽給你請大師算是請對了。”

  “……大師?”

  瞿嘉恰巧推門進來。她先是嗔怪地瞪了眼陳又涵,意思是我兒子醒了你居然不第一時間按鈴?又在床沿坐下,捋了捋葉開的額發,捧著他的臉:“寶寶,你嚇死媽媽了,再不醒媽媽就要去捐錢蓋寺廟了。”

  這興師動眾的,葉開只能順水推舟:“我……我可能撞到什麼不干凈的了。”

  “我就說!”瞿嘉拍大腿,恨當初不一早就把長明燈安排上。

  天翼選址前曾經找風水大師算過。那兒前身是個民國師范名校,遺址至今還在校內保留。算過風水,依言如何建怎麼建,一瓦一木都很講究。但哪所校園都免不了什麼靈異傳說,瞿嘉早就想著是不是再去香港請大師來重新實地堪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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