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顧寄青只是平淡道:“不用,我新宿舍住得挺好的,順便,你這句對不起與其對我說,不如去對簡苓說。你不欠我的,欠她的。”
說完,再次轉身。
這次沒被留下。
因為周辭白替他攔住了正欲追上的賀敞之。
周辭白伸手抵住賀敞之的肩,用力往回一摜,抬著下巴,指了指他身后:“你要不怕鬧大難看,我也無所謂。”
賀敞之回頭看去,很快看到幾個攝像頭,臉色立馬沉下。
然后短暫的不甘糾結之后,轉身離去。
果然,這種虛偽的利己主義者不可能為了別人去挑戰真正的利益底線。
周辭白根本不屑和他多說,冷著眉眼,轉身跟上了顧寄青。
他走得有些慢,顧寄青也就在拐角處等他,等他慢騰騰走近后,才低聲問了句:“不疼了?”
怎麼可能不疼。
但是剛才在陽臺上看見賀敞之的時候,他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預感,一時也沒多想,穿著拖鞋就扶著扶手趕了下來。
剛才為了氣勢,甚至還右腳著了地。
這會兒才后知后覺地感到鉆心的疼。
不過這種事他不可能告訴顧寄青,就只是強忍著疼痛,繃著臉道:“還行,正好下來拿快遞。”
周辭白不是一個會撒謊的人。
因為一撒謊就會不自覺地抿嘴唇。
顧寄青也不打算拆穿他,只是輕彎了唇:“嗯,原來是順路,但還是謝謝你剛才幫我。”
“我不是為了幫你。”他一笑,周辭白臉瞬間繃得更緊了,“我只是不喜歡對待感情不忠誠和不負責的人,也看不慣別人仗著體力優勢欺負人。”
其他人說這種話可能會顯得矯情。
但被周辭白說出來,就顯得那麼合適。
難怪之前會對自己那麼排斥,原來也是因為聽過了那些傳聞,覺得自己是對感情不負責的人。
不過即使是這樣,看著自己被“欺負”,還是忍不住帶著傷來幫了自己,就因為見不得欺凌“弱小”。
這是哪兒來的道德小模范。
顧寄青腦海里浮現出小周辭白戴著小紅花,一臉嚴肅地板著小臉站在講臺上接受表揚的樣子,眸底漾出些笑意。
周辭白的本來就繃得很緊的臉瞬間更臭了。
這人還好意思笑?
桃花債都追到宿舍樓下了還好意思笑?
周辭白覺得自己根本沒法和顧寄青好好交流,直接掉頭就準備走,結果剛邁一步,又想起什麼,回頭從顧寄青手里接過那個死沉的粉色保溫桶。
“手揣兜里,別回頭凍傷了,沈照來找我算賬。”
說完就試圖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
語氣和表情酷到不行。
結果剛走兩步,腳踝一疼,一個輕趔,整段垮掉。
顧寄青終于忍不住,輕笑出了聲。
周辭白也終于忍無可忍,羞憤轉身:“顧寄青,你能不能……”
別這麼輕浮。
話沒說完。
頓在當場。
因為顧寄青不知道什麼時候拎著一個小小的塑料袋,遞到了他的跟前:“沒有嘲笑你,就是覺得你可愛,還有,給你買的藥。”
小小的塑料袋里裝著止咳藥和彩虹糖。
而拎著袋子的人正站在路燈下,鼻尖眼尾被凍得通紅,說話間全是白氣繚繞,微帶著笑意的瞳仁被浸得明亮澄澈,只倒映著兩只小小的周辭白,沒有任何多余的雜念。
更與那些輕浮撩撥全然無關。
于是那句原本兇巴巴的話到了嘴邊,就變成周辭白接過藥后,紅著耳朵,別別扭扭的一句:“你能不能別老是說我可愛。”
第7章 狗狗
這個年紀的直男好像都不喜歡被夸可愛。
也可以理解。
“但現在我覺得可愛是對一個男生最高的評價。”顧寄青雙手插回衣兜,偏著頭,仿佛只是在說一句再隨意不過的話,眼神卻認真而誠懇。
本來就耳朵發燙的周辭白:“……”
他最近好像心臟不太好。
·
周辭白被扶回宿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機,飛快百度:[一個男生總是夸另一個男生可愛是什麼意思]
很快得到回答:[可愛是對一個男生的最高評價,如果對方是彎的,那恭喜你,對方明顯對你有意思]
最高評價。
明顯有意思。
周辭白:“……”
“怎麼了?”顧寄青把飯菜擺好后,發現周辭正坐在他對面,捧著手機,抿著唇,紅著耳朵,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就隨口問了一句。
周辭白卻像是被嚇到一樣,猛然一回神,然后連忙心虛地收起手機:“沒什麼。”
結果剛收進衣兜,手機就又震了一下。
他重新拿出一看。
宿舍群里,路平正在瘋狂的咆哮:[臥槽!!!老四!!!不是吧!!!這才一天你就已經發展到為顧寄青爭風吃醋的地步了嗎???]
什麼亂七八糟的。
周辭白每次看完路平的消息,腦子里就只剩下這七個字,微蹙起了眉。
路平很快就又發來一張照片:[你怎麼就和賀敞之打起來了啊?!]
照片里周辭白正站在顧寄青身前,一臉冷漠地伸手推開賀敞之,賀敞之則惱怒地握拳仰視著他。
即使是偷拍的,又是夜里,容貌都有些模糊,但是不難看出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
再加上后面顧寄青那張即使在高糊狀態下也美得讓人過目難忘的臉,看上去倒也確實像那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