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接受顧寄青和別的男人擁抱親吻做到最后一步。
甚至只要想一想,就嫉妒得發狂。
因為他見識過顧寄青的懵懂的欲望,見識過顧寄青在他身下天真的媚意,也見識過顧寄青幾乎每一寸都長在他審美上的美好的身體。
更何況這個人還喜歡他。
他喜歡他,那他憑什麼和別人做那樣的事。
因此在顧寄青冷靜地說出裴一鳴的那一刻,周辭白只有一個念頭,他想打破顧寄青這種無時無刻不在維系著的溫和的冷靜,他想看他失控,想看他和自己一樣,變成一個會被情緒和沖動支配的低劣又真實的人。
然后他就吻了下去。
沒有思考,只有本能,接近瘋狂。
顧寄青也才知道,原來一個人的氣息可以這麼熾熱,熾熱得仿佛能讓他暫時忘卻所有的控制和冷靜,也仿佛能讓一汪平靜了很久的寒潭終于起了波瀾,不至于讓他消磨在那些平靜而無謂的溫柔里。
他想這或許是能拯救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于是許久之后,他在即將溺斃之際,摟緊周辭白的脖子,微喘著氣,說:“周辭白,你帶我回酒店吧。”
·
顧寄青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窗外的風雪似乎都已經停了,只有冬日大好的晴光經過雪面反射后變成白茫茫一片,透過落地窗的白紗前,落了一室。
顧寄青不喜歡晴天,除了冬日的晴天。
所以他心情還算不錯地翻了個身,然后身上就扯起了撕裂般的疼。
昨夜瘋狂的記憶襲來,他閉上眼,心里嘆了口氣,果然不應該在第一次就找一個大型犬。
還是一個什麼經驗都沒有的大型犬。
兩個都是第一次的人撞到一塊,最后受罪的自然是他。
或者說這哪里是什麼大型犬,這簡直就是一匹狼。
平日里看著純情害羞得不行,結果骨子里和長相一樣,充滿了喜歡掠奪的攻擊性。
不僅攻擊性強,力氣還大,而且體力出奇的驚人。
顧寄青昨晚某一個瞬間,差點以為自己會因為體力跟不上對方而昏死過去。
準確說,他后來的確也算是昏過去了。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他身上竟然每一處地方很干凈清爽,應該是被人認真仔細地清理過,所以只是有些疼而已,不至于因為沒處理好而發燒腹瀉。
對于這一點,顧寄青對周辭白倒是很滿意。
但是周辭白一個沒有過任何經驗的直男,怎麼會做這些。
顧寄青想著,酒店房門就被刷開了。
他掀開眼瞼,正好和門口拎著兩個大袋子的周辭白來了個毫無阻礙的對視。
“……”
尷尬的對視。
周辭白迅速紅了點耳朵,飛快避開視線:“那個,我出去給你買了點粥,順便回宿舍給你拿了些換洗衣服。”
想到昨天晚上被糟蹋得幾乎不能穿了的衣服,顧寄青溫聲道:“謝謝。”
然后又問:“昨天是你幫我清理的嗎。”
他問話的語氣很自然,沒有絲毫的曖昧狎昵,但因為嗓音啞得厲害,讓周辭白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幾乎是偏執地想要讓顧寄青哭出來的過分行為。
他心虛地垂下眼睫,“嗯”了一聲,頓了頓,又低聲道:“因為我是看百度說,如果那個不清理干凈,對身體不好,所以才……不是有意要冒犯你。
”
說完,垂在身側的指節就緊緊攥起,唇角也抿成直線,耳朵紅得像是要滴血。
整個人看上去像是個犯了什麼錯的大男孩。
但明明周辭白什麼也沒做錯,反而是自己在那種情況下竟然沒有拒絕對方的幫助,實在是太過于放縱自己的感受和需求了。
顧寄青想到周辭白一邊認真查著百度,一邊小心翼翼又笨拙給自己清理的畫面,竟然覺得有些可愛。
可愛完后又實在有些過意不去,因為覺得這太為難一個恐同直男了。
于是他把嗓音調整到一種談判時候的溫和狀態,輕聲開了口:“昨天晚上的事……”
話音未落,周辭白就以肉眼可見的狀態瞬間繃緊了身子,指節捏得發紅,耳朵的血色也像是快滴出來了。
顧寄青突然覺得自己只穿了一件睡袍躺在床上,慢悠悠地說著這話的姿態,有點像一個玷污了良家婦男的浪蕩子。
他微頓,開始思考是不是應該再給周辭白一點心理緩沖的時間。
而還沒等他思考出一個合適的答案,手機就響了。
來電人是尹蘭。
顧寄青說:“我去浴室接個電話。”
然后拿著手機下了床。
結果腳剛一沾地,腿就直接一軟。
周辭白連忙上前一把扶住,顧寄青剛剛好就被他圈在了懷里。
因為低著頭的緣故,顧寄青睡衣領口處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大片大片的淺紅色印記就徑直撞入了周辭白的眼簾,昭示著他昨晚的荒唐罪行。
周辭白扶著顧寄青的手一緊,剛想開口說什麼,顧寄青就已經若無其事地推開了他,低聲說了句“謝謝”,就自己進入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