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人怎麼什麼難過的事委屈的話都憋在心里不說?
周辭白有些自責,又有些心疼生氣。
顧寄青怎麼會覺得有人能不喜歡他?
他明明在宿舍住得那麼開心,路平王權他們都那麼喜歡他,他說搬就搬,不會舍不得嗎?
是不是只要有一個人不喜歡他,他就要先犧牲自己的想法,去考慮別人的感受?
周辭白不明白顧寄青怎麼會這麼想。
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為什麼總是要委屈自己。
而還沒等他想出答案,身后就傳來了溫柔的一聲:“你是來找只只的嗎?”
周辭白聞言抬起頭。
就看見一個打扮精致氣質溫柔優雅的女性站在他面前,眉眼間帶著幾分和顧寄青極為相似的天真的媚意。
只是顧寄青的天真媚意底下透著冷靜的溫和,讓人覺得他骨子里是清的,淡的,充滿理性智慧的。
然而這位女士的天真媚意下透著的是一種藤蔓般的柔,就讓她的天真柔弱顯得徹底起來。
兩人的氣質也因此迥然不同。
但不難看出皮囊的相似。
再想到顧寄青曾經在夢話里自稱只只,周辭白立馬反應過來,連忙站直身體,有些緊張地叫了聲:“阿姨好。”
這麼高大帥氣的小朋友,看見自己緊張什麼。
尹蘭覺得有些可愛,笑著問道:“你是來找只只的嗎?我剛給他打電話沒接,就下來找他了,要一起進去嗎?”
想到房間里還沒來得及收拾的避孕套,潤滑液,以及顧寄青身上斑駁的痕跡和浴室里散落一地的衣物,周辭白連忙道:“不用了,他應該是睡著了,我們就別進去打擾他了!”
尹蘭看著周辭白過于緊張激動的反應,有些奇怪。
她又看了一眼周辭白手里拎的藥袋和房卡,大概明白了什麼,溫聲問道:“你就是昨天帶只只走的那個朋友吧?”
周辭白心里瞬間一緊。
難道顧寄青媽媽已經知道了?
好在下一秒尹蘭就淺笑道:“昨天晚上只只和他哥哥一直沒聯系我,我都擔心死了,后來還是他哥哥的朋友告訴我他喝多了,被一個同學接走了,我才放心的。你就是那個同學吧?叫周辭白?”
原來只是以為是喝多了。
周辭白松了口氣,點頭道:“嗯,我就是周辭白。”
“果然和只只講得一樣,一看就是好人家出來的孩子。昨天晚上真是多虧你了,既然只只還沒醒,那阿姨可以請你喝杯下午茶以示感謝嗎?”尹蘭看著他,帶著真誠又溫和的笑意。
周辭白抿了抿唇,說:“好。”
·
下午茶的地址,尹蘭就選在了酒店的露臺上。
她點了一壺紅茶,一架點心塔,和一碟馬卡龍,然后笑著說:“我們只只可喜歡吃甜食了,小時候因為偷偷吃糖,吃得牙疼,結果忍著不敢給我說,就自己眼淚汪汪地躲著,后來被我發現了,想罵都舍不得罵。”
原來顧寄青喜歡吃糖。
周辭白默默記下。
“不過顧寄青為什麼叫只只?”周辭白沒忍住問出了這個好奇的問題。
因為他覺得這個名字很可愛,自己也想叫,可是又怕自己不應該叫。
而聽到這個問題,尹蘭眸底的笑意是掩飾不住的溫柔和喜歡:“他小時候學說話晚,聲音又奶,分不清zhi和ji,在幼兒園每次介紹自己都說自己叫寄寄,一只小狗也是一幾小狗,一只小貓也是一幾小貓,我為了幫他區分,就叫他只只了。
”
原來是這樣。
想著顧寄青頂著一張白白嫩嫩軟軟糯糯的漂亮小臉,很認真又很奶聲奶氣地說“一幾小狗”的樣子,周辭白忍不住低頭彎了唇。
尹蘭有些不解地問:“怎麼了?”
周辭白說:“沒怎麼,就是覺得很可愛。”
“是吧。”尹蘭也流露出點笑意,“我們只只從小就很可愛,而且特別懂事,他小時候其實生過一場很重的病,每天都要在醫院插很多管子,我為了掙錢,又不能一直陪著他,他就給我說,媽媽,沒事,我不疼。可是你說我怎麼舍得看他疼呀?后來我就嫁給了我的一個客戶,也就是顧玨爸爸,他出錢送只只去美國做了手術,一切才好起來的。”
尹蘭的話說到后面,語氣帶了些不自知的傷感。
周辭白也坐直了身體。
他覺得尹蘭不會無緣無故給自己說這些。
果然,下一秒尹蘭就溫柔地看向了他:“所以昨天晚上的事情,阿姨真的很謝謝你,如果只只真的出了事,阿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你一定是只只很信任的朋友吧?”
周辭白想到顧寄青說過的“只只只有你了”,沒有否認。
尹蘭垂下眼睫,遮住眸底的傷感,語氣又像是寬慰:“真好,我們只只能遇上你這樣的朋友,是他的福氣,不然這次李望和他哥的事,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和顧玨他爸爸交代。”
交代?
她為什麼要給顧寄青繼父交代?
難道不是李望和顧玨需要給顧寄青一個交代嗎?
周辭白實在沒忍住,說道:“抱歉,阿姨,我不太明白。”
尹蘭以為他是不明白這次的事情,想了想,覺得為了顧寄青以后有個依靠,還是說道:“你也知道,當時沒有顧玨的父親,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銀行柜員,我的能力是不可能治得好只只的病的,也不可能供他衣食無憂,一路考上這麼好的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