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班長你放心,小山最愛的一定是你!我今天!就把他正式交給你了!祝你們白頭偕老,永結同心,恩愛兩不疑!早生貴女,早生貴子!”
“……”喝大了。
裴雁來眉目溫和,給他又倒了一杯:“謝謝,會的。”
我手一抖。會的,會什麼?我不會生。
一頓飯,裴雁來和我心思各異,只有耿一直抱著酒杯,沒心沒肺的嗚嗚痛哭。
結束后,耿一直雖然還能站起來,但已經醉得不能直立行走。我扛著人送上代駕的車時,他還在嘀嘀咕咕。
我湊近了聽,才聽清他是在祝我幸福。
說不感動是假的,但同時我也覺得好笑,問:“你沒別的要問?”
比如發小為什麼突然變成了男同,對象還是昔日高中同桌今朝冷淡上司。
耿一直突然睜大眼睛,盯著我。他似乎清醒了,但似乎又沒有:“禿哥,問你啊。你是不是……從很早之前……就,就那什麼了。”
我猜到他想問什麼。
“嗯。”沒什麼不好承認的:“是,很早。”
我頓了頓,又重復一遍:“很早。”
早到甚至沒有見面,就對他的名字一見鐘情。只有這一次,我被命運玩弄于鼓掌,但沒有一句怨言。回頭想想,媽的,裴雁來是不是給我下了蠱。
“哦,哦,對,也對。”耿一直胡言亂語,大著舌頭舔了舔嘴唇,“媽的,什麼校園,校園初戀純情劇情,我…我他媽才反應過來,班長是不是為了你選的專業啊?”
這次輪到我愣了:“你說什麼呢。”
耿一直打了個嗝:“……百日誓師那天李逵不是挨個找人談職業規劃了嗎?你前面一個是裴雁來,后面是我,我是咱班最后一個,對,對吧。”
“對,”我頭皮開始發麻,遲鈍地點頭:“……我記得。
”
“那什麼,”耿一直目光迷離地拍拍我的肩:“我聽得相當清楚,他,他那時候跟李,李逵說想保燕大隔壁的金融。他出來,你就進去了……對,對吧?”
大難臨頭的預感毫無征兆橫在面前,我舌頭也有些打結。
“對。”
耿一直有幾秒鐘沒說話。他確實醉得不輕,連組織語言都費力。
“但他沒走。”
我眼瞼抖了幾下,半晌和耿一直對上視線。他醉意朦朧,可神色并不作偽。
“他沒走。你和李逵說,你沒考慮好,但因為你爸,你想做點事情,為了公理和公平——”
“他全都聽見了。”
……
很難形容這幾秒的感受,非要說,其實很空茫。
我只記得我僵硬得像只關節沒被護理過的木偶,耿一直徹底醉倒,我只能扶著他,聽他半晌又不停重復道:“禿禿,祝你幸福,你要幸福,你現在這樣,就很好,非常好……”
我終于可以坦然面對這些浮夸又真摯的祝愿。
如果幸福能被具像化,那我應該已經脫胎換骨了。
也不是第一次,我從紛雜零碎的過往中拾取當初從未察覺的關注和偏愛。裴雁來和我都是傻逼,或許也能算一種程度上的般配。
代駕有點不耐,頻頻從后視鏡往后瞥,但礙于車主開的是瑪莎,最后一句話沒吭。我把他塞進車里,小聲告訴他:“知道了,我會的。”
車漸漸駛遠。
我沒停留多久,轉身回去。
或許耿一直是因為說了那句“林小山最愛你”,裴雁來才手下留情,讓他醒著出門。
而我現在迫切想做的,就是告訴裴雁來,耿一直這二百五說得一點兒也沒錯。
我最愛他。
第71章 命運到底要交代我什麼
從入冬以來,不止我一個人在惦記裴雁來的生日。
鼎潤上下都憋著一股勁,想在這天討好頂頭上司。
我和裴雁來同進同出的頻率太高,自何為思那件事后又風言風語不斷,縱使這些人大多把閑言碎語當談資,并不真信,但也不妨礙把我當作接近裴雁來的跳板。
這一周,約我中午吃飯的、找我微信私聊的、在我工位附近磨蹭不走想搭話的,絡繹不絕。
我全都回絕。
謝弈夸我鐵面無私,小米握拳祝我克服時艱,李笑笑比較缺德,偷偷和我握手,表情堅決又壯烈——
“小醋瓶子,你做得很對。對待一切隱性顯性情敵,就該如秋風掃落葉一般殘暴無情,組織看好你。”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很無語,松開她的手:“我只是建議他們別做無用功。”
李笑笑并不清楚我和裴雁來已經暗渡陳倉,大概還以為我情路漫漫危機四伏。但事實并非……也不全是她猜的那樣。
裴雁來從不過生日。
和我這種沒人一起才不過的情況并不相同,在我印象里,他好像就沒有儀式感這個概念。
高中時,在他生日當天送禮的同學多不勝數。往下數兩屆,往上數兩屆,堵班門口、校門口的屢見不鮮。
裴雁來一個都沒收。
為此,我這個慫蛋連著兩年準備了禮物,但一次都沒敢送出去過。
今年之所以惦記,一是因為關系大有不同,我對他的濃情蜜意早早大于敬畏或仰慕,二是因為他送了我一份生日禮物,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暗示。
就在全所都躊躇滿志,甚至據謝弈小道消息傳,私下已經開始諜戰競價戲碼的生日前日,我接到了胡春漫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