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舟在屏幕另一邊笑得矜持，“一起嗎？”

　　江霄靜止了兩秒, 幽幽道：“付總，有時候人還是需要認清現實的。”

　　他就是坐火箭也不可能讓自己一年后跟付清舟考上同一所大學。

　　“考個挨著的吧。”付清舟在燈光下, 眉眼看著格外柔和，“這邊大學挺多的, 我們可以在外面一起租房。”

　　江霄頓時松了口氣，“那還是勉強能努力一下的, 起碼有希望。”

　　“不用著急, 還有時間。”付清舟道。

　　江霄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抱著手機嘿嘿傻笑。

　　這個天降的驚喜簡直就是他的強心劑，連剛開學的疲乏都給他沖了個一干二凈，學起習來跟打了雞血一樣。

　　畢竟他不能真的落下付清舟太多。

　　“江兒，你這學得看著我害怕。”李博文默默地咽了咽口水,“你的腦袋還好嗎？”

　　“還行。”江霄拿著筆指了指太陽穴，“我從來沒覺得腦子這麼好用過。”

　　“哎, 郁樂承轉學了你知不知道？”李博文道：“那天他還找你來著, 結果你不在。”

　　“真轉了？這麼快。”江霄轉頭去看郁樂承的座位, 果然不見了人影。

　　“你知道他轉哪里去了嗎？”李博文問，“怎麼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江霄記得他好像說過要去三中，但是想起郁樂承之前的遭遇，他覺得對方應該是不想讓這里的同學知道，“我也不清楚，不過總歸比留在七中強。”

　　“唉。”李博文有點難過，“人言可畏，我算是知道這個詞的意思了。”

　　江霄想起前世付清舟剛開始受到的那些冷眼和嘲笑，也跟著有些難過起來，“希望他在新學校一切都順利吧。”

　　一個同學的離開并沒有掀起多大的波瀾，剛開始還有幾個同學順嘴問兩句，又過了兩天便無人再問了，久而久之也就變成回憶里某個細小的節點，尋常時候都回憶不起來。

　　本來說好過兩天回來，結果又拖了半個月，付清舟回來的時候，江霄覺得學校里的樹都快發芽了。

　　晚上九點的校園里冷冷清清，大部分住校生還在自習室上自習，走讀的已經早早離開了，江霄拎著書包站在樹底下，看見付清舟從大巴車上下來。

　　比過年的時候看著瘦了不少，但眉眼卻看著鋒利了點兒，雖然都穿著七中的校服，但江霄在十幾個人里一眼就看見了他。

　　真俊。

　　旁邊還有幾個同學在他說話，帶隊老師又囑咐了幾句，讓他們回去好好休息。

　　付清舟不緊不慢地走到了江霄跟前，忍不住彎起嘴角，“怎麼，認不出來了？”

　　“差一點兒就認不出來了。”江霄瞇了瞇眼睛，“我怎麼覺得咱倆小一年沒見了呢？”

　　付清舟的目光就沒從他臉上移開，“想了？”

　　“倒也沒那麼想，天天視頻。”江霄拿過他肩上的書包，“走走，回家。”

　　付清舟笑了一下，跟在了他身后。

　　視頻和真正見面感覺確實不太一樣，有些微妙的陌生感混雜在熟悉感里，讓人覺得有那麼一丁點兒的別扭和不知所措。

　　但都被掩飾在熟悉和習以為常之下，通常過不了一晚上或者一兩天就會消弭于無形。

　　但剛見面總是有點微妙。

　　“早知道你去那麼久就該讓你多帶點兒衣服。”江霄邊走邊說，“這兩天感覺又降溫了。”

　　“確實有點冷。”付清舟挨著他往前走，熟門熟路地把手塞進了他的兜里。

　　江霄握住那只微涼的手，偏過頭去看他。

　　“看什麼？”大冷天街上沒什麼人，付清舟挨著他更近了些，說話的氣息噴灑在皮膚上，讓江霄腦子有點懵。

　　“看看學霸的腦子。”江霄彎起眼睛笑得燦爛，說起來還是忍不住想蹦，“牛逼。”

　　付清舟忍不住跟著他一起笑，“大半夜說看腦子挺驚悚的。”

　　江霄盯著他，喉結微微動了一下，“舟哥，我想親你。”

　　付清舟掃視了周圍一圈，順手就把拉到了旁邊的胡同里，然后親了上去。

　　江霄頂多只是想著過過嘴癮調戲一下對方，畢竟現在還是在外面。

　　而且還齁冷，但付清舟親上來的時候他腦子還是不受控地嗡得一聲，全身的血都感覺在沸騰。

　　黑暗加強了觸感，冷意又讓人恍惚，胡同外的車輛呼嘯而過，炙熱的氣息交纏在一起，曖昧與刺激撕扯，那點微妙的陌生和長久的熟悉感催化反應，險些讓江霄招架不住。

　　沒切實碰到這個人的時候尚且不覺思念濃重，直到將人抱進懷里才后知后覺意識到分離原來讓他難以忍受。

　　“亂七八糟的小巷子。”江霄的氣還有點沒喘勻，扯著領子指著脖子上的牙印，“出血了嗎？”

　　“沒，我有數。”付清舟用指腹輕輕摸了一下。

　　江霄跟觸電似的縮了縮脖子，裹緊了外套，跟他挨著一塊往小區的方向走，“你個屁數，反正我早就習慣了。”

　　“那你咬回來。”付清舟把另一只手塞進他懷里暖著。

　　“你這細皮嫩肉的，咬一口青好幾天。”江霄哼哼唧唧，“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有什麼特殊愛好呢。”

　　付清舟笑得揶揄，“這也說不準，日記里發揮得挺好。”

　　“那叫文學創作，純屬虛構！”江霄紅著耳朵辯駁，作勢要張嘴咬他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