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舟半真半假地說:“那天晚上, 我去你打工的飯館吃飯, 點的西紅柿湯。”
飯館來來去去的人太多, 這個江霄確實是記不清楚,他狐疑地望著付清舟,“真的?”
“真的。”江霄力道漸松, 付清舟稍一用力就掙開了,他伸手揉了揉江霄的頭發,“你天天想這麼多事兒累不累啊?”
江霄嘖了一聲,不滿道:“那你總是有事情瞞著我, 我當然擔心了。”
付清舟愣了一下,“確實是我不對。”
江霄哼哼了兩聲, 黏黏糊糊地摟住他,“以后有事情直接跟我說, 我承受能力沒那麼差。”
人總是習慣性地高估自己。
付清舟笑著應了一聲,“好。”
江霄滿意了,黏了他一會兒大概又覺得熱,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翻了個身背對著他準備睡覺。
付清舟拍了拍他的腰,“洗完澡再睡。”
“嗯。”江霄含糊地應了一聲, 沒動彈。
付清舟瞇著眼睛盯了他一會兒, 伸手摟住了他的腰把人撈進了懷里, 低頭親他的脖子,“洗澡去。”
“困死了。”江霄哼哼唧唧,閉著眼睛不肯睜開。
“我幫你。”付清舟惡劣地捏住他的鼻子。
江霄被憋醒,耷拉著眼皮看著他,“舟哥,我偶爾也休息一下,學習很耗精力的。”
付清舟眉梢微動,“是嗎?”
“哎靠!”江霄猛地一弓身捂住褲子,睡意頓時被驚得煙消云散,繼而悲憤地漲紅了臉,“你這個人怎麼這樣!”
“去洗澡。”付清舟意有所指,“要麼就這樣睡。”
江霄一下從床上蹦下來,拖著他往浴室走,“洗!不洗禿嚕皮你甭想著給我出來!”
鬧騰得太過的結果就是第二天早上兩個人雙雙遲到。
生物小測的時候江霄看著卷子上的細胞圖都覺得有重影,給蒼蠅看染色體的時候差點直接睡過去。
好不容易做完一張卷子,他倒頭就趴在了桌子上。
“過得也太快了,下周期中考試,考試完了高二就結束了。”宋竹不滿地嘟囔道:“我還沒準備好呢。”
張糯小聲地安慰她,“沒辦法呀,我們只能過好現在的每一天。”
雖然是標準的鼓勵套話,但也是實話。
江霄趴在桌子上半睡半醒,聽著她倆說話,恍惚間想著高二下學期馬上也就要結束了,時間過得真快……
他大概又瞇了幾十秒,又或者幾分鐘,腦子突然一個激靈,猛地抬起頭來。
“我靠,你咋了?”李博文被他嚇住,伸手往他眼前晃,“睡懵了?”
困意和驚悸混雜成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讓他惡心又頭暈,但他還是勉強定住了心神,“沒事。”
“不過他高二下學期就出車禍了,期中考試以后吧……”
前世李博文的話在他腦海里響起。
雖然這一世他早早重生,改變了很多事情,比如他爺爺現在還身體健康地活著。
比如他爸的公司現在也經營穩定沒有破產,比如他提前安排了很多,企圖杜絕任何會傷害到付清舟的可能性,甚至找了好幾個專業保鏢每天跟著付清舟……
但依舊覺得心悸。
蝴蝶的翅膀扇動,遠隔千里之外的颶風生成,生活的軌跡改變了這麼多,眼前平靜,卻不知道暗處是否還有洶涌的暗流。
江霄一直覺得自己沒什麼第六感,但從生物小測之后就莫名地不安,課間還抽空給付清舟打了個電話。
“在公司。”付清舟有點哭笑不得,“那兩個大哥很盡責,你放心好了。”
江霄這才勉強松了一口氣。
晚自習前有十五分鐘的時間原本是英語聽力,但是今天學校廣播室的設備出了問題,呂浩干脆就放十五分鐘的當地新聞。
畢竟這時候新聞聯播還沒開始,就算放了底下的同學也沒幾個看的。
江霄自然沒興趣看,他低頭給付清舟發著短信,不經意間往多媒體屏幕上瞄了一眼。
“今天下午四時許,我市公安局接到一通報警電話,在渡江河段發現一具女尸……經初步確認,死者為三個半月前失聯的吳某,家屬目前……”
鏡頭切換到家屬身上,不過臉上打了碼,認不出誰是誰,但江霄覺得這身形有點兒眼熟,可惜一時想不起來。
“江兒,發什麼愣呢!”李博文在他跟前打了個響指,“吃不吃薯片?”
“啊。”江霄回過神來,伸手摸了兩片,“吃。”
黃瓜味的,嘔。
“你下次再讓我吃這個味的,咱倆就絕交!”江霄崩潰地喝水漱口。
李博文在旁邊幸災樂禍,“黃瓜味的多好吃!哈哈哈!”
大概是黃瓜味的薯片對江霄沖擊太大,沒多久就讓他忘了新聞的事情,等上完了自習,就心情愉快地回到了家中。
付致自己安安靜靜地趴在茶幾上寫字,江霄一邊換鞋一邊問:“你哥呢?沒回來?”
“哥哥打電話說今天晚上要加班。”付致說著話,依舊低頭在寫字,這是付清舟給他定的規矩。
“這樣。”江霄換好鞋又去廚房溜達了一圈,“留的飯吃了?”
“都吃掉了。”付致說:“江霄哥哥,哥哥說你回家趕緊做作業,晚上回來要模擬考試。
”
“呃……”江霄沉默幾秒,抱住腦袋哀嚎了一聲。
付致像模像樣地嘆了口氣,“我幼兒園的同學晚上回家都沒有作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