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陸哥喜歡我?”祁楚星眼淚還掛著眼角,整個人都愣住了,“不可能啊!”
“什麼不可能,你不懂!”文柏說,“他就是渣男,他現在喜歡你,轉頭就能喜歡別人!”
祁楚星說不清了,急著解釋,“不是啊,真的沒有!陸哥從來都不喜歡我啊!”
沈譚舟拉了下文柏,讓他別說了。
談妄來的時候就說了,祁楚星病得挺厲害,現在急得臉都白了。
這兩人雖然氣質不像,但現在這個時候,他們看著這張臉就難過。
江南眠最后說了句:“別想了弟弟,你不喜歡他就行,他是渣男。”
祁楚星覺得自己是不是忘了什麼事,他聽不懂他們說什麼……
從他清醒到再次昏迷,他只聽到各種人的亂喊聲,他錯過了什麼嗎?
另一邊,談妄和陸以朝去了二樓的陽臺。
談妄問他:“你很介意硯清的健康監控在我手機上綁定著?”
陸以朝喉嚨滾了幾下,沒能發出聲音。
談妄又問:“那你有沒有想過原因,為什麼會綁在我這里。”
陸以朝愣了幾秒后忽然看向他,臉色煞白,“他病了?你們不是、不是在商量結婚麼,他為了你才跟我離婚……”
陸以朝忽然之間腦子里有點亂,他抿著蒼白的嘴唇,“他身體出什麼狀況了?他不是還在跳舞嗎?你到底想說什麼!他怎麼了!”
談妄說:“我是醫生,年長他幾歲也算他哥哥,你們之間的情況我知道一些。硯清是有錯,錯在偏執,可你沒有嗎?”
“最后那句話,你說得過癮嗎?”談妄看向他,鏡片后的眼睛溫和又刺骨。
陸以朝呼吸一滯,眼里涌出熱意,他哆嗦著手拿出一支煙點上,將濃郁嗆人的煙草味裹進肺里。
談妄語氣很平靜,“當時陸堯的匕首就在楚星頭頂,楚星醒過來掙扎得很厲害,你怕他割到繩子,你怕硯清掉下去。”
陸以朝滾動著喉嚨,嗓子眼里泛著血腥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談妄:“你當時為什麼那麼說?因為你想讓祁硯清難過,你恨他,習慣性想用刀尖去刺他,去報復他。”
陸以朝呼吸越來越急促,談妄說的每個字都帶著刺,挑開他虬結成疤的傷口。
“你把他弄哭了。”談妄定定地看著陸以朝,每個字都無比清晰,“你多成功啊,讓他那麼難過。”
陸以朝用力抽著煙,又被煙嗆住,咳嗽地停不下來。
談妄看了他好一會兒,等他咳嗽完,“我看你現在也不是很高興,可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陸以朝伏低身體撐著欄桿,眼前一片模糊,五臟六腑燒灼不已,緊擰成一團。
他悶頭抽著煙,脊背彎曲,神情呆滯,整個人看起來頹廢又狼狽。
談妄嘆了口氣,“我們都在試圖挽留他,只有你總想讓他難過。”
【修】
第62章 “他明知后果,卻從沒想過收手。”
祁硯清很少在人前哭,或者說他很少哭。
就算在少年時代,他也是喜歡藏著情緒,笑著反殺,被人欺負到紅眼難過,那不可能。
陸以朝被煙霧熏得睜不開眼,他用力閉上,看到了那個在自己面前慟哭的祁硯清,隔著幾米遠都能聽到他壓抑不住的抽泣聲。
他哭得像個討不到糖的小孩子,他那麼委屈。
……從來不哭的祁硯清,在他面前紅了好幾次眼睛。
陸以朝深吸了一口氣,肩膀克制不住地輕抖。
他還記得,那天逼祁硯清回祁家的時候,祁硯清也是這樣,很難過。
高傲的祁硯清攥著他的衣領,像只張牙舞爪又被扼制的幼獸。
“哪天他們讓你扔了我!你他媽是不是要扔!”
簽離婚協議的時候,祁硯清撕碎合同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他虛張聲勢,可眼淚就在眼眶里打轉。
“陸以朝,是我不要你了!”
不要就不要,折騰他干什麼……陸以朝用力按住眼皮。
他做過很多過分的事,但最不可原諒的是……他明知后果,卻從沒想過收手。
他多成功啊,讓祁硯清那麼難過。
他多狠心,將一柄淬毒的匕首推進祁硯清的胸腔,讓他痛,讓他哭,打斷他的傲骨,讓他腐爛頹敗。
陸以朝攥著煙頭,掌心被燙出紅點,卻抵不過心臟收縮的悸痛。
“陸總。”
耳邊恍恍惚惚地響起這道聲音,祁硯清喜歡尾音上揚帶笑地叫他。
……好像也很久沒有叫過了,陸以朝抬臉,他身邊沒有人。
樓下人都散了,只剩祁楚星在等陸以朝,手里拿著個袋子。
兩人出去后,祁楚星才把手里的東西給他。
“我哥的,分你一個。”祁楚星給了他一個小盒子。
陸以朝打開看,是一枚耳釘。
祁楚星眼睛很紅,鼻音悶沉的,“收好吧,別弄丟了,弄丟就沒有了。”
“我還在找他。”陸以朝握緊耳釘。
楚星低下頭,“我也希望我哥能回來,我……”
他沒說下去,抿著嘴搖頭,眼淚掉在褲子上,他無聲地哭著,眼淚洇出大片的水漬。
陸以朝把祁楚星送回家,開著車忽然不知道接下來去哪。
村子里還有無人機在排查,有四五十個村子,看不到祁硯清的尸體他不會死心,找不到就是還活著。
陸以朝在路上游蕩了一會兒,不知不覺把車開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