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這個放這里吧, 伯母這麼漂亮, 應該也很愛美吧？”

　　他把花環給掛在了墓碑照片上的邊角突起部分，這樣看來好像是照片上的人戴著花環一樣，倒是很漂亮。

　　因為是背風處, 這個小花環待的很安穩。

　　秦晟垂眸看著眼前人的舉動, 眉眼微動, 輕聲問道：

　　“冷嗎？”

　　許如持還蹲在地上呢，回頭抬眼看了下秦晟, 然后認真的回答道：“還好啦。”

　　他冷是肯定不怎麼冷的，自己穿著羽絨服呢, 倒是秦晟, 只是穿著黑色大衣。

　　這種東西倒是看著很好看, 但是真的保暖嗎？

　　嘖，只要風度不要溫度星人。

　　“起來吧。”

　　許如持看人伸過來的手，猶豫了片刻，還是就著對方的手微微使力，重新站在了秦晟的身側。

　　“不好奇為什麼帶你來？”沉穩的聲調。

　　許如持思考了下，并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畢竟秦晟好像是臨時起意把自己給撈過來了的。

　　他怎麼知道……

　　天氣還是很冷，哪怕是快到了中午，溫度也并沒有上去。

　　“因為什麼？”悶悶的語氣。

　　秦晟看著眼前的墓碑，神色淡淡，握著自家小孩被凍的有點涼的手指，不緊不慢的說：

　　“我之前覺得你沒有必要知道那些事。”很是冷淡的語氣。

　　許如持聞言默默的垂著腦袋，手指蜷縮了下，默不作聲地聽著。

　　“那不太美好。”秦晟垂眸看著墓碑上的照片，接著又問身邊的人，“還要聽嗎？”

　　看著是很乖，但還是不好哄，一早上都心不在焉的……

　　許如持蹙了蹙眉，慢吞吞的帶著點情緒說：“那是你的事……說與不說也是你自己的選擇，問我干嘛？”

　　他沒打算強求的，本來，自己一開始的目的不就是茍命嗎？

　　不過誰知道會發生這麼多事……

　　至于秦晟——

　　隨他便吧。

　　“這時候倒是變得聰明起來了。”淡淡的評價。

　　許如持覺得不滿，這話說的怎麼跟他平時很笨一樣，抬眼瞥向秦晟，想要辯駁點什麼，但是一道陰影突然籠罩了過來——對方突然抱住了自己……

　　蓬松的羽絨服因為突如其來的擁抱，下擺和脖子部分的布料直接蓬起來了，從遠處看來，像是秦晟抱住了一個雪白的湯圓。

　　“怎、怎麼了——”許如持有點受寵若驚。

　　“我在向你示好，非要我這麼說嗎？嗯？”秦晟在人耳邊靜靜的這麼說，眼眸沉沉。

　　他可不是個好人，從來都不是。

　　這麼點事就把人給嚇著了嗎？可是他還做了更過分的……

　　但這不能怪他，自己是動過更壞的念頭，他給了對方機會的，是他家小孩自己選擇不走的。

　　標本室里氣急敗壞的樣子很可愛，趴在他肩膀睡著的時候也很可愛，哭著求人的時候更可愛……

　　這麼漂亮的人，就應該一輩子待在他身邊，對他一個人笑。

　　就算用上一些不堪的方式。

　　不過——

　　太怕疼了，還是得換個溫和的方式。

　　*

　　許如持的下巴都埋進羽絨服的衣領去了，悶悶的說：“你這算什麼示好？”

　　話也沒說完，就又不經他同意給抱過去了。

　　還抱的那麼緊……

　　明明他早上才說過這個事，現在又不聽他的了。

　　“你不是經常能夠看到老宅路上的墓地嗎？”秦晟把人放開了一點，但手還是牽著對方。

　　“嗯……”

　　許如持垂著眼睛，自顧自地用空著的手拽著秦晟大衣上的扣子，甕聲甕氣地答了一聲。

　　“那的確是我家的墓地，我母親的墓地那里也有。”淡淡的解釋。

　　秦晟抬手給人整理了下面前人的有些亂的碎發，繼續慢慢的說：

　　“不過只有這里有骨灰，她當初是在我面前自的殺，動手前跟我囑咐過了，讓我把她的骨灰給隨便找個地方葬了，總之就是不讓再放到秦家了。”

　　“自……自殺，你怎麼不阻攔嗎？”許如持攥住了秦晟的衣服角。

　　但對方眼神似乎透露著不解，輕聲反問道：“為什麼要阻攔，她自由了，不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嗎？”

　　“不過，當時我父親還沒死，我年紀又比較小，所以處理骨灰的時候有些麻煩，不過好在最后順利解決了。”

　　許如持聽的有些難受，不僅是描述的語調，還有當時的那個場景……

　　什麼樣的家庭氛圍里，會讓一個母親這麼平淡的和自己兒子談論死后的事情，然后再親自自殺在對方面前？

　　“現在是有點怕了嗎？”很是溫柔繾綣的聲音。

　　“你可以叫停的。”

　　許如持垂著眼睛，默不作聲，最后輕輕的把頭靠在了秦晟的胸膛上，慢慢的說：

　　“不要，你繼續說。”

　　他才不要錯失這個機會……

　　“記得給你打電話的那個女人嗎？嗯？”秦晟垂眸摸了摸懷里人露出來雪白的脖頸，暗嘆自家小孩怎麼還是這麼沒有防備心。

　　許如持想了想，覺得秦晟說的應該是后面那個不認識的女人，于是開口答道：

　　“記得啊”

　　說話有點神經質，他當時都覺得有點震耳朵了。

　　“信她說的話麼？”秦晟淡淡的開口。

　　懷里人有些不開心的拽了拽他的衣角，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她是我父親的妹妹，算是我的姑媽麼……”秦晟說話的語調暫時放慢了些，思忖了片刻，然后才接著說，“我母親死了后，她好像非常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