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公司外面的時候，街上好像已經飄起來雪花來了，雖然只有零星幾個而已。

　　“很冷？”有些沉的聲線。

　　許如持眨巴下眼，意識倒是在問他，然后才抬頭看向身邊的人，抿了抿唇認真的說：

　　“嗯嗯！超級冷。”

　　說完腦袋又往自己衣服里縮了縮，原本合身的羽絨服此時卻莫名像個小龜殼一樣，下巴尖都看不見了，只能看到毛絨絨的碎發。

　　許如持垂著腦袋看著地面，雪花一片一片的落下，慢悠悠的躺到了地面，然后融化掉，留下來一點點水漬。

　　另外一片雪花也緊接著落下了，雖然位置有些偏差，但是也留下了一點痕跡，隨之消失了……

　　他樂此不疲的看著這個小過程，倒也覺得等待沒有那麼難熬了。

　　*

　　其實他們在等車，因為那位司機好像是睡過頭了還是怎麼的，總之并沒有按時來。當時秦晟其實是想直接換人的，或者直接把他家小孩再送上去。

　　畢竟外面還這麼冷。

　　許如持覺得沒必要，他雖然自知自己是個小廢物，但是他還是偶爾會有那麼一點點自尊心的。

　　“我們要不等一下嘛。”當時的他十分單純的提建議。

　　結果……

　　確實好冷哦。

　　老實本分的又往自己身邊的人貼了貼，像小企鵝取暖一樣。

　　秦晟索性直接把人給攬過來了，皺著眉頭給人整了整有些散開的圍巾，和頭上沾的幾片雪花。

　　怎麼這麼愛玩？明明應該把他帶回去的，非要站這看雪，鼻尖都凍紅了……

　　還是把人帶上去吧。

　　“秦晟——”有點傻乎乎的聲音。

　　捏了捏人的手指，覺得有些涼，直接握著放到自己口袋里了。

　　眉眼低垂著，準備等他家小孩說完話。

　　“怎麼了。”

　　許如持靠著秦晟的胳膊，有點傻的抬頭看過去，十分正經的說：“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嘛？”

　　眼睛亮亮的。

　　“像什麼？”輕輕的詢問。

　　對方干凈的瞳孔里，映出來天空中飄著的雪花，像一面小鏡子一樣。

　　雪下的有些大了，他想。

　　許如持笑出了聲，十分認真的說：“你在跟我一起蹲馬路牙子哈哈哈哈哈……”

　　連個車都等不到，什麼霸總啊？

　　不遠處還有個電線桿子，實在是太應景了。

　　秦晟要不是穿的一身行頭擺在這，路人說不準還以為他們是傻子呢。

　　大冷天的，擱這杵著。

　　“哈哈哈哈哈哈哈”莫名其妙覺得很開心。

　　“這樣的話，嘖，確實看起來不那麼有錢了。”十分嚴謹的說，有些許的遺憾。

　　畢竟哪家的霸總還得等車……

　　許如持靠在秦晟胳膊上，還是覺得自己構想的場景很好笑，肩膀還在一個勁的抖動著。

　　像是已經腦補出了秦晟變成一個窮小子后的全套連續劇。

　　“要是沒錢呢？”淡淡的語調。

　　許如持聞言有些懵的抬頭看去，心說這又是搞什麼一出。

　　“我要是真的沒錢呢？”手指肚被人提醒似的掐了掐。

　　許如持突然感覺自己真的進入了電視劇里，現在秦晟就是那個質問自己是不是為了他的錢才跟他在一起的悲催男主角。

　　怎麼辦？

　　更想笑了。

　　但是剛想發揮自己的糊弄學的時候，車來了。

　　許如持注意力一下被吸引過去了，遂把這問題給拋到了腦后，拉著秦晟就往那邊走：“走走走，回家回家。”

　　秦晟沒有得到自己的答案，神色略微不悅。

　　他可是還記得，他家小孩是個小財迷……

　　*

　　許如持如果在車上睡不著，那多半是找了點事干。

　　比如說，在車窗上用霧氣畫小人……

　　秦晟皺了皺眉，把人的手給拿了回來了，果不其然手指尖濕了點，還有些可疑的灰。

　　抬眼看了過去。

　　對方悄咪咪的縮下了腦袋。

　　只好給人例行公事的擦了擦。

　　“這是霧氣啊……不臟的……”試圖暗戳戳的反駁。

　　“嗯，所以剛才的問題怎麼不回答。”眼睛都沒抬一下。

　　許如持蹙了蹙眉，思維在腦子里轉了好幾個圈，然后才意識到秦晟說的是剛剛在等車時的“要是他沒錢了會怎樣”一個俗套問題。

　　“嗯？”

　　許如持拉住秦晟給他擦手的手指，往前靠了靠，眼睛瞇了起來。

　　居然這麼在意的嘛？？

　　“唔……”故作思考的樣子。

　　秦晟垂眼看了看人，發現自己一個大拇指被自家小孩給抓住了，覺得有些好笑。

　　直接把人給抱了起來，放腿上了。

　　“嗯。”示意自己在聽。

　　許如持本來腦子空空的，就是想裝那麼一下下，但是秦晟怎麼一副我聽你狡辯的樣子呢……

　　郁悶。

　　“可是你不會沒錢啊？這假如沒什麼意義啊。”老實本分的說。

　　秦晟父輩都已經那麼有錢了，他怎麼可能會窮嘛？

　　窮的只有自己。

　　……

　　“有意義。”倒是有幾分不依不饒的意味。

　　許如持微微抬了抬下巴，有些幽怨的看著秦晟，覺得對方怎麼這麼老土。

　　不會真是他想的那樣吧？

　　噫……

　　“你要是沒錢的啊……”許如持抿了抿唇，仔細思考了下，十分認真的說，“呃，我們可能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秦晟眼神頓時暗了下來，手也情不自禁的把人圈緊了些。

　　“怎麼在一起啊？你可能根本就不存——”很是隨意的話突然給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