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則自然不會拒絕,但必須說清楚:“我若是常來走動,旁人恐怕會誤會。”
史容風哼了一聲:“那就誤會吧,京城這群人,整天不是琢磨這個,就是琢磨那個,管他們做什麼。”
這就是隱隱愿意站在小皇帝一邊的意思了。
陸清則嘴角彎了彎:“大將軍不介意就好。”
史容風又看他一眼:“身體不好更得多多鍛煉,你來我府上,我也教教你強身健體的把式。”
陸清則莫名有種史大將軍拿著卡在推銷游泳健身了解一下的感覺,哭笑不得道:“那我就提前多謝大將軍了。”
史容風滿意地摸摸胡子,感覺這勉強算是交換了,陸清則教他手語,他教陸清則鍛煉身體。
陸清則在國公府里又多待了會兒,教了史大將軍幾個簡單的手語,看天色漸暗,才去找了林溪道別。
見陸清則出來后吹著風,咳得更厲害了點,史容風搖頭感嘆京城的年輕人怎麼這麼嬌弱,叫唐慶趕著馬車,送陸清則回府。
陸清則剛回府時還好,只是咳得厲害了點,讓陳小刀把徐恕開來調理身體的藥換成預防風寒的,一碗藥下去,便捂著被子睡下了。
沒想到半夜還是發起了熱。
陳小刀看陸清則回來時的臉色就猜到不好,睡在陸清則房里的榻上,半夜驚醒察覺不對,跑過來試了試陸清則的額溫,滾燙滾燙的,趕緊跑出去找大夫。
陸清則呼吸都是熱氣,燒得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
朦朧間感覺到有人在給他喂藥,他不太樂意地扭開了頭。
他睡前明明喝過藥了,怎麼又要喝了。
寧倦大半夜披著外袍,從宮里匆匆趕來,看到的就是這麼幅景象。
陸清則的眼睫緊緊閉合著,長睫汗濕成一簇簇的,看起來仿佛哭過,顴骨發紅,唇瓣卻在泛白,眉尖緊蹙著,抗拒著陳小刀的喂藥。
他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陳小刀感覺到房間氣氛不對,扭頭一看,嚇了一跳:“陛下?您、您怎麼來了?”
寧倦沒回答他的問題,目光鎖在陸清則的脖子上。
因為抗拒喝藥,他偏著頭,雪白的脖頸露了出來,汗淋淋的,修長精致,且脆弱。
讓人忍不住想要上手撫弄。
“……藥給我,都出去。”
寧倦淡淡開了口。
不過是半日沒見到陸清則,就又病倒了。
老師真的很需要被他藏起來好好養著。
陳小刀總感覺寧倦盯著陸清則的目光很奇怪,像是某種蠢蠢欲動的猛獸,下一刻就會直接把陸清則叼走,帶回窩里拆吞入腹似的。
但又有什麼在克制著他,所以那只猛獸還沒被放出來。
陳小刀咽了口唾沫,把藥交給寧倦,走出房間的時候,忍不住再次回頭看去。
卻見陛下沒有立刻給陸清則喂藥,而是微微俯下身,手指搭在了陸清則的喉間,輕輕摩挲了下。
那一瞬間,陳小刀很難描述清楚那是個怎樣的畫面。
反正……一個學生是不會對老師這樣的。
君王也不會對自己的臣子做這樣的事。
陳小刀蒙蒙地想,陛下摸公子的脖子做什麼?
難不成是想掐死公子?!
房門嘎吱一聲關上,阻絕了一切視線。
寧倦并不在意被陳小刀看到什麼,半瞇著眼撫過指尖細膩的肌膚,才坐下來,單手將陸清則輕輕扶起,讓陸清則靠在自己懷里。
“老師真的很不乖。”他凝視著懷里人的臉龐,拂開他的鬢發,“生病了就該好好喝藥。”
“你不愿意喝的話,就只能我來喂你了。”
說著,寧倦慢慢攪了攪碗里的藥,抿了一口。
陸清則熱得有些神志不清,迷糊間感覺似乎聽到了寧倦的聲音,遲鈍的大腦緩緩轉了轉。
他記得自己是在陸府,寧倦不是在宮里麼,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是幻聽嗎?
念頭紛紛雜雜,好似在白霧中穿行,什麼也看不清,陸清則只能吃力地撐開眼皮。
正好看見寧倦半摟著他,將藥喝了下去。
然后才發現他已經睜開眼了。
兩人對視著,一個混沌,一個清明。
陸清則方才的思索已經用完了精力,眼神朦朧地撞上寧倦看過來的幽邃眸光,潛意識里產生一股危機感,卻想不明白,嘴唇動了動,帶著三分疑惑,嗓音沙啞地開了口:“果果……”
寧倦盯著他,忽然捉摸不定地笑了一下。
旋即扣住他的下顎,仿佛帶著種冷厲決絕的意味,低頭惡狠狠地覆上他的唇瓣,叩開了他的齒列,深深侵入。
第六十章
天氣一涼下來,陸清則生病就是家常便飯了,這場風寒來得氣勢洶洶,去得也很匆匆,半夜被喂下一碗藥后,隔天天才蒙蒙亮,陸清則便退了熱,從混亂混沌的夢境中驚醒。
眼皮還沒睜開,身體先感受到了些微不同。
他的腰上搭著只手。
陸清則身體底子不好,就算是三伏天,手腳溫度也是微微發涼的,天冷下來后,一覺睡醒時被窩里都是泛著冷意的,手足冰涼,格外需要湯婆子。
而現在,在初秋微寒的清晨,灼熱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料,一點點滲透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