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亦又寫了一會兒,中間幾次往后看,明顯能看見蕭隱正在越來越困,但卻仍然在等他。
男人雖然冷靜沉默地捧著手機,但眼簾已經漸漸垂下,神色也微有松懈,漆黑的睫毛墜著,像蝴蝶。
看起來比平常平易近人,甚至顯得有些年輕。
容亦干脆關了電腦,換成手寫,徹底無聲無息。
工作量比他想的還要大,他覺得今天通宵也不是沒有可能。
過了很久。
他聽見了被子翻動的聲音。
他以為蕭隱終于要睡了,沒有在意,幾秒后,溫熱的薄荷香忽而從背后傳來。
蕭隱走近他,容亦立馬回頭,想要瘋狂道歉——蕭隱困后的脾氣并不好他是知道的,他以前敢百般惹他,也是因為仗著他慣著。
容亦抬起眼,對上蕭隱倦然陰沉的眼。
蕭隱帶著一身沉斂的薄荷香低下頭,容亦以為他終于要不耐煩趕人了,還沒來得及跑,就被蕭隱拉住了下巴。
容亦:“?”
蕭隱垂下眼,在他唇上很輕地啾了一口。
第24章
“早點睡,容小隊長。”
隨后容亦看見這個一身倦意的起床氣殺神,松開他回到床邊,乖乖地獨自睡去了。
他帶著滾燙氣息的吻像是還留在唇邊。
這是他們第二次清醒意識下的接吻——雖然蕭隱自己可能困得不是很清醒了。
容亦坐在原地,走神了半晌,再回頭看,蕭隱已經裹著被子,沉沉睡著。
他也寫不下去了,輕手輕腳地起身,無聲地洗漱后,從另一邊爬到了床上。
成年人的關系里沒有那麼多需要解釋的,蕭隱把他房間退了,他沒有反駁,兩個人都知道就是要睡一張床的意思。
不過兩個人也都知道,彼此之間的關系,已經是合作遠大于愛情。比賽期肯定也不會發生什麼。
他們都是習慣留一點小夜燈的人,容亦關了蕭隱床頭的燈,把玄關廊燈留著,暖色燈光影影綽綽地透過來,蔓延到蕭隱背后,就消失于無。
蕭隱面對他這邊側睡,睡相很好,眼眸闔上,唇也緊閉,□□俊秀的線條被黑暗柔化,漆黑的睫毛就顯得極長。
容亦出神欣賞了一會兒美男,也裹好被子閉上眼。
夢里舊事纏身。
不過不再是和RS的各種頂級拉扯,只是和蕭隱的遇見。
RO那時還是聯盟里風頭正盛的戰隊,那天他去聯賽方辦事,和林疑一起走,正好撞見RO和某戰隊打常規賽。
容亦看了一眼對局,說:“RO換新打野了?挺兇的。”
他是聯盟里極少數的教練級別的選手,看什麼都一眼能看到本質——RO新打野銳不可當,戰隊其他成員則平穩發揮。
他們最近常規賽跟RO咬得非常死——RO教練卯足了力氣針對他們打,容亦也頭疼了很久。
“他們新打野跟隊伍磨合不太行啊,多久了?”容亦隨口問了一句。
林疑于是也隨口跟他提了一句:“是不太行,青訓三個月了,還是獨狼一匹,說是跟隊里矛盾很大。”
他有點來興趣:“名字叫什麼?不如來我們RS,我回頭試試看怎麼挖墻腳。我這人,最見不得人才被埋沒呀。”
玩笑歸玩笑,他確實存了點挖人的心思。RS剛剛重組,非常缺人,他每天還在全國到處飛著找人。
他非常缺人,但眼光也非常高。林疑走了,他干脆仗著自己RS隊長的身份,中途混進賽場看了全局。
一代天才一代神,Yin這個新選手就是新生代唯一的神,不可逾越。
看完比賽之后,容亦就確定了這個想法。
他跟RO關系不好,因為敵對戰隊的緣故,他直接去談的話,RO必不可能放人。于是那天,他特別專心地等了很久,終于在選手洗手間逮到蕭隱。
蕭隱那天穿一身黑,也是黑色的口罩,高挺冷峻,眼不看人。他在洗手臺邊洗手,容亦也假模假樣跟著洗手,蕭隱洗得比平常人慢,容亦也不裝了,擰好水龍頭等著他,直到那雙冷淡銳利的眼望過來。
他一本正經塞了一張名片給他:“帥哥,RS戰隊了解一下?”
蕭隱性子很正,而且很冷淡,最初一直沒怎麼理他,直到實在受不了他的狂轟濫炸,被他約出去談了幾次。
談了什麼內容,容亦也忘了,大概意思是給他畫餅,說跟著他這個唯一現役世界冠軍可以如何如何,蕭隱多半沒聽進去,不過兩人倒是吃了很多頓飯、喝了好幾杯咖啡,線上也漸漸有的聊了。
一周之后,人沒挖到,容亦自己栽了。
他給林疑打電話:“哥,我現在一天看不見Yin就睡不著。”
林疑說:“我現在看你這個德行我也睡不著。以前我們還愁著給你張羅相親小姑娘,現在懂了,這是路走窄了。”
他不好意思地掛了電話,第二天就忸怩著跟蕭隱表了白。
蕭隱照常沒什麼反應,只是說:“知道了。”
他追著他問:“知道了是什麼意思?”
“就是我跟你在一起。”蕭隱那時候就顯出了公事公辦的冷淡,特意強調了一下,“但我去哪兒我自己定。
”
他覺得沒問題。畢竟愛情是愛情,在不在一個戰隊是事業,兩條線分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