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里全是粉絲的驚嘆和贊賞。
容亦點進去看了看。
蕭隱的攝影風格,通過他掛在俱樂部房間的那幾張可以略有了解,他構圖很強,氛圍感一流,基調都偏冷色和陰郁,卻有一種令人著迷的魔力,風格確實非常厲害。
“Yin早年攝影在圈內都是很有名的,只不過之后幾年忽而就銷聲匿跡了。圈里的粉絲和朋友本來還在找他,后面才知道人去打電競了。”
“笑得我,誰敢想啊,所有人都以為會去當攝影師的人去打了電競。”
容亦安靜地翻完樓里的圖,保存了很多張,仔細一看,翻完樓層后,他的手機已經被這些風景畫填滿了。
蕭隱來負責攝影環節,他放心也可以安心了。
VIT的訓練排的很緊,容亦和蕭隱都是寧愿挪用假期時間也不愿意干擾平時訓練狀態的人,要空出時間拍攝只能忙里偷閑。
周五晚上,蕭隱才跟他說好時間:“明天開始拍攝可以嗎?”
容亦點點頭答應。
雖然早有準備,但聽見“拍攝”兩個字后,他還是條件反射的有些隱約的緊張,指尖輕輕收緊,又松開放下。
蕭隱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問他:“你現在有空嗎?”
“有空。”容亦說完才看向他,“什麼事?”
明天俱樂部休息,其他三個人精力充沛,打算去郊外某個著名景點游玩,幾個小孩還在大廳里打鬧和怪叫。
他和蕭隱站在樓梯口,蕭隱伸出手,手背輕輕往下轉,掌心朝上,穩穩地停在他面前。
他不說話,容亦在原地遲疑了一會兒后,試探著伸出手。
指尖還沒碰到蕭隱的手,蕭隱指尖一斂,輕輕將他的手握住放下,牽著他往樓上走去。
十指相扣,牽得不松不緊。
蕭隱比他高很多,上樓時步子也比他大一些,這麼松松緊緊地牽著,容亦要稍微快速用力才能跟上。
不跟上其實也行,就是指尖會松松地落下。
容亦不知道為什麼,被迫跟上了,指尖一直經由蕭隱握著。
直到上樓去了蕭隱房間前,蕭隱回頭看了他一眼,漂亮幽深的鳳眼一瞥過來,容亦才察覺到自己干了什麼事。
好像有點太乖了。
蕭隱開了房間的燈,帶著他走到里間,才輕輕松開他的手。
容亦看到,蕭隱松開之后并沒有馬上做什麼,而是低頭看了眼他自己的指尖,又輕輕握了握。
像是還在感覺他指尖的溫度。
“明天要用的攝影器材,我想你親自挑一個。你不用擔心,都是電影級設備,我想讓你選一個看起來最合心意的,這樣明天或許可以不那麼緊張,可以嗎?”
蕭隱注視著他的表情,輕輕說,“要是不愿意,我們也可以隨時終止。”
容亦咽了咽口水。“好,沒事。放心,我沒那麼脆。”
但事實上蕭隱把他的設備間里的東西拉出來時,容亦還是有點緊張。
他看著那一整個用防塵布蓋住的陳列柜,印象里浮現的是數十個黑洞洞的、對著他無聲無言的鏡頭,似有似無卻無處不在的窺視感仿佛要將他吞噬。
但等到蕭隱把防塵布扯下,容亦輕輕呼出一口氣。
所有相機和鏡頭都被分離開擺放,并且鏡頭朝內,所有的鏡頭都被防塵罩打包好,只有相機屁股對著他們。
容亦看見這一整柜子的設備,第一反應是算,如果這柜子倒下來了,蕭隱得失去多少錢。
有沒有千萬。
他要是待會兒一個手抖,這輩子都該賠光。不然誰說攝影窮三代呢。
容亦看到一堆相機屁股,笑了起來,放松了許多。
他把手揣在睡衣兜里,認真看起來。
被迫面壁的鏡頭們長得五花八門,并且看起來很唬人,長、槍短炮的,容亦腦子里除了“貴”已經沒有其他想法了。
他問他:“我可以碰一下嗎?”
蕭隱的口吻很隨意:“摔了也沒事。”
容亦笑了一下,這一剎那他忽而想到刺蛇前幾天開玩笑說的話。
那天刺蛇在八卦蕭隱的陳列間里到底放著什麼,一群小孩從受害者尸體猜到一百個鍵盤,最后是吾道孤說,是攝影設備。
那天刺蛇說:“我能去碰一下嗎?有什麼后果嗎?”
吾道孤:“會死。”
他想到這里,沒忍住笑,察覺蕭隱在看他,他移開視線專心挑選。
有一個銀灰色的攝影機引起了他的注意力,長得并不像常規造型的設備,像個大喇叭,比其他攝影設備也更高大。
那種銀灰色很好看,很清冽,在一堆黑洞洞的設備里脫穎而出。
容亦伸手,很小心地把它拿了下來。
出乎他意料的重。
容亦雙手接住,仔細捧著。這個東西在自己手里時,好像沒有那麼令人害怕了。
他停頓了一下,翻過來看了看背面的鏡頭。
確實更像喇叭一些,雖然看到鏡頭的瞬間,他仍然呼吸一窒,但已經好很多了。
容亦說:“這個可以嗎?我不懂這個,我看它漂亮。”
“可以。”蕭隱說,“電影級定制攝影,顏色是我找人訂做的,你眼光好。”
容亦笑了笑,小心把它放回原位。
忽然之間,他覺得明天的拍攝任務沒那麼讓人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