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
這不是重點!
溫池趕緊打住了快要飄散到太平洋的思緒,杏眼含怒,擰著眉頭看向這只手的主人:“是不是你在打我……”
話未說完,他猛地沒了聲。
因為他的目光抬上去,碰上了時燁冷冰冰的臉。
此時的時燁戴著那張純黑的半臉面具,卻絲毫不能抵擋他這張臉散發魅力,他那另外半張臉有如出水芙蓉一般艷麗,叫人挪不開視線,可是他的眼神又冷冽至極,叫人望而生畏。
即便溫池和時燁之間隔著一些距離,他仿佛也能看見從時燁身上冒出來的寒氣。
時燁把手里的茶盞擱在溫池面前,他沒有收力,以至于瓷底碰到桌面發出清脆的聲響。
溫池悄悄揉著被打出兩塊紅色印記的手背,他瞥了眼落在腳邊的小石子,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根本不是小石子,而是宴上用來招待客人的糖果。
溫池:“……”
可以,前有泥巴后有糖果,反正手邊有什麼就彈什麼,這很符合時燁的作風。
溫池心里委屈,眉頭皺成了一團,他想問時燁為何打他又不敢問,想喝水也不敢喝,最后只有可憐無助地縮著肩膀,眼巴巴地望著就放在他眼前的那盞茶。
他真的想喝水噫嗚嗚嗚嗚嗚……
許是溫池的目光太過迫切,少頃,那只漂亮的手又伸了過來,掌心上端著一盞茶。
溫池著實口干,連看也沒看遞茶的人,端起那盞茶便咕嚕咕嚕地將其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雙手捧著茶盞放回去后,溫池才發現那盞茶并不是他的那盞茶,而是時燁喝過幾口的那盞茶,也許里面還有時燁留下的口水。
溫池盯著茶盞看了一會兒,還是裝作什麼事都不知道的樣子。
他看似由衷地感激道:“多謝太子殿下。”
時燁沒有回答他這句話,而是突然莫名其妙地問出一句:“好看嗎?”
溫池一臉懵逼。
時燁似乎很好心地重復了一遍:“林哲撫琴,好看嗎?”
林哲便是那位代替了主角受正在走劇情的林將軍。
溫池不明白時燁想要表達的意思,當然他也不敢問,縮著肩膀猶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還可以。”
話一落,時燁的眼神明顯冷了好幾度,他說:“繼續看。”
本來溫池就在疑惑林將軍為何會走屬于溫良的劇情線,聽時燁這麼說,便也聽話地繼續看了過去,而且看得相當認真,一邊看一邊思索。
正當他想得入神的時候,手背上又傳來一陣痛感——第三顆糖果打在了他的手背上。
溫池痛得眼淚都快飆出來了,他捂住被打得發紅的手背,敢怒不敢言地扭頭看向時燁。
哪知道時燁的表情比他更難看,冰冷的鳳眸里像是積了一層厚雪,嘴角挑起一抹陰冷的笑,他的語氣也是冷颼颼的:“你這麼喜歡看林哲,不如本宮幫你把他叫過來,讓你好生看個夠。”
溫池:“……”
好他媽熟悉的話,他貌似聽時燁這麼說過一次。
瞧見溫池被嚇得呆若木雞,時燁臉上幾乎飄起了雪花,他揚聲喊來朱公公。
溫池被朱公公尖聲尖氣的聲音喚回了理智,他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趕忙出聲阻止他們喊來林將軍:“朱公公且慢……太子殿下,小人方才只是隨便看看罷了,這場上只有林將軍在撫琴,除了他以外,小人無人可看。
”
也不知是不是溫池的錯覺,聽他這麼說完,時燁冰冷的神色像是緩和了許多。
隨后,時燁道:“本宮允許你看著本宮。”
溫池:“……”倒也不必這樣。
時燁注意到溫池表情中的一絲不情愿,頓時眼神一沉:“你不愿意?”
“不不不,小人非常愿意。”溫池拍馬屁,“能看上太子殿下一眼,是小人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倘若能一直看著太子殿下,想必小人前生修了幾百年的福氣。”
溫池說得一本正經,眼里的真誠絲毫不作假,他用仰慕的眼神望著時燁,仿佛他剛才說的話真是發自于他的內心。
都說撒謊之前要先把自己騙住,溫池在這一點上做得非常好。
這會兒天色漸暗,宴上燃起了星星點點的燭光,那些燭光倒映在溫池那雙清明又澄澈的眸子里,仿佛誤入一片星光的海洋。
溫池一瞬不瞬地望著時燁,宛若在這偌大的世間,他只能看見時燁一個人。
時燁愣住了,良久,他猛地將頭扭到了一邊。
溫池只能聽到時燁發出的一道輕微的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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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池很慫,時燁讓他看,他便一直看著。
直到有婢女來請時燁過去,溫池的雙眼才終于得到解放。
溫池看朱公公走過來推時燁的輪椅,頃刻間整個人都悄無聲息地放松下來。
太好了,他可以休息一下了!
吃些茶點,順便欣賞場中間那幾個異域美女的舞姿,真是美哉。
光是這麼想著,溫池就覺得幸福極了,又想到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觀察林將軍了,于是他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了一抹弧度。
時燁轉過頭,便一清二楚地看見了溫池臉上掛著的愉悅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