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府的府邸遠沒有溫池想象中好,比不上溫府的一半,就連安排給溫池的院落也遠不及溫池之前在溫府居住的院落。
來到這里,溫池的心情也變得頗為沉重。
他早就知道晉州的災情嚴重,卻怎麼也想不到晉州的災情會嚴重到這個地步。
起初的三天,溫池沒有接到任何通知,他便老老實實地在院落里待了三天。
直到第四天上午,溫池才被府里的仆人通知用完午膳后去大廳集合。
于是溫池提早了半個時辰出發,他獨自來到大廳,只見大廳里已經零零散散地坐了七八個人,他的目光在廳內環視了一圈,最后定格在花子藏身上。
他和其他人不熟,在這些人當中也就認識花子藏一個人。
他猶豫片刻,便抬腳朝著花子藏走去。
花子藏背對著他,正在欣賞掛在墻壁上的一幅畫作。
“花公子。”溫池笑著打了聲招呼,“你來得好早。”
下一刻,溫池明顯感受到花子藏的背脊從放松變為緊繃。
第58章 撿到的
花子藏仿佛被定格了一般, 身形僵硬, 良久都沒有絲毫反應。
溫池有些疑惑, 遂加快腳步走到花子藏身后,又喊了一聲:“花公子?”
花子藏這才有所察覺似的, 極為緩慢地轉過身,他臉上掛著與身體的僵硬程度不相上下的僵硬笑容, 很吃力地扯了下嘴角:“溫公子。”
溫池見花子藏臉色泛白,額間還留下了幾滴冷汗,不由得關切道:“你的臉色不太好看, 可是有不舒服的地方?”
“沒有。”花子藏連忙搖頭,“多謝溫公子關心,我很好。
”
既然花子藏都這麼說了, 即便溫池心里還抱有懷疑, 卻不好再說什麼。
隨后兩個人并排地坐了下來。
雖然溫池在這些人當中和花子藏比較熟,但是仔細說來, 他和花子藏不過是有幾面之緣而已,算不得太深交的關系。
因此坐下來后,若是花子藏不說話, 那溫池也無話可說。
于是兩個人都保持著沉默。
溫池宅慣了,他本就是個不太愛與人交談的性子, 花子藏的沉默不僅沒有讓他感覺到尷尬, 反而讓他松了口氣下來。
等人的過程無疑是無趣的。
如果溫池有那閑情雅致的話, 還能和其他人一樣站起來品鑒一下掛在大廳墻壁上的畫作, 可惜他沒有那個藝術細胞, 就只能坐在位置上發呆。
原本還在欣賞畫作的花子藏不知是不是被他傳染了,居然也坐在旁邊發起呆來。
只是溫池總感覺花子藏在有意無意地拿余光瞟他。
起初溫池還以為是自己多心了,后面他心血來潮,猛地轉頭看向花子藏。
哪知道他正好對上花子藏沉思的目光。
猝不及防被逮個正著的花子藏來不及收回視線,整個人都愣在了那里。
兩個人就這樣四目相對。
溫池的眼睛里寫滿了疑惑,而花子藏的眼睛里全是各種各樣溫池看不懂的復雜情緒。
沉默了許久,溫池弱弱開口:“花公子可是有話要對我說?”
這句話拉回了花子藏的思緒。
也不知道花子藏突然間想起了什麼,他那張白凈的臉在瞬間紅透了,連耳朵根也紅得像是在紅墨水里浸泡過,他頗為慌亂地挪開了目光,結巴了:“沒、沒有。
”
溫池抿了下唇,想了想還是說道:“倘若你覺得不方便說的話,也可以等哪天方便了再告訴我。”
花子藏稍作一愣,扭過頭,便見溫池目光平靜地注視著他,那真摯的神情毫不作假。
溫池的眼眸顏色很淡,是淺淺的木棕色,他的眼睛也是看上去人畜無害的杏仁眼,就這麼一瞬不瞬看著花子藏時,讓花子藏莫名地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他妹妹才九歲,也有雙這麼漂亮的眼睛,喜歡這麼直勾勾地看著他。
鬼使神差的,花子藏說:“其實你給我的那個……”
話未說完,遠處忽然傳來一道豪爽的聲音:“子藏,你們來得可真早啊!”
花子藏被打斷了說話聲,立即紅著臉閉上了嘴巴。
溫池見花子藏始終猶猶豫豫,便也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他順著花子藏的目光看去,只見換了身常服的林將軍清清爽爽地走了過來。
林將軍的到來讓花子藏仿佛看到了救星,立即拉著林將軍扯東扯西,只是他臉上和耳朵根上的紅一直沒有消退下去。
隨著時間的推移,廳內聚集的人也越來越多。
就連那幾個青年才俊也來了,他們踏入大廳時,一眼就瞧見了坐在林將軍身邊的溫池,頓時臉色大變,猶如夾尾巴狗一般坐到了距離溫池最遠的位置上。
雖然林將軍在生活中大大咧咧,但有時候還是極為敏銳的,他瞥了眼坐得遠遠的那幾個人,歪過頭來問溫池:“你們結下梁子了?”
溫池生怕林將軍認為他惹了事,連忙用三言兩語將今早在客棧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最后鄭重其事地作出保證:“我真的是在事實求是的回答他的問題,我沒有任何惹是生非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