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池正看得入神。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發出吱呀一聲。
溫池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到了,唰的一下轉過頭,就看見房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緊接著有兩個人被推了進來。
那兩個人沒有站穩,以狗屎吃的姿勢摔到地上,半天沒能站起來。
劉大德和劉大善從外面走進來,關上房門,抱著雙臂,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趴在地上的兩個人。
劉大善長相兇惡,說話時帶有一股不易對付的匪氣:“今晚你們就在這兒待著,別再想逃跑的事兒,不然我弄死你們。”
趴在地上的兩個人這才狼狽地轉身,卻還是瑟瑟發抖地癱坐在地上,他們才被教訓過,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還帶著血,看向劉大德和劉大善的眼神里充滿了恐懼。
劉大德見他們不說話,抬腳踹在其中一個人的肚子上。
那個人哀嚎了一聲。
然而劉大德不僅沒把腳拿開,還踩在那個人的肚子上重重的攆了攆,眼珠下垂的吊三角眼睛里盡顯冷意:“我弟在跟你們說話,聽見沒有?”
那個人終于承受不住,又驚又俱地虛弱道:“聽見了……”
劉大德冷哼一聲,把腳拿開了。
那個人像是有氣進沒氣出,直接倒在了地上,旁邊的人早已哭成了淚人,哭哭啼啼地爬上前抱住那個人。
劉大德和劉大善又輪流撂了幾句狠話,才轉身離開。
咔嚓一聲。
房門被關上,房里再次陷入沉寂。
從頭到尾被當成背景板的溫池依然坐在桌前,他雙手捧著冒著騰騰熱氣的茶水,面前擺放著已經翻看到一半的話本。
他無比尷尬地看著那兩個人,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不過哭得厲害的那個人很快就察覺到了他的存在,慢慢地轉頭看了過來——
溫池和他四目相對。
然后,溫池發現那個人長得好眼熟。
去掉那個人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痕跡,再仔細一看……
臥槽!
這不是之前在客棧里挑釁過他的張公子嗎!
他怎麼在這里?
與此同時,張衡也認出了溫池,詫異得張大了嘴巴:“竟然是你……”
溫池尷尬道:“真巧啊。”
張衡做夢都沒想到他會在這里遇見討厭的人,又想起剛才他們被兩個土匪當著溫池的面欺負,頓時臉色難看至極,羞恥的情緒猶如一張從天而降的大網,瞬間覆蓋了他。
“哥,你還好嗎?”張衡沒有搭理溫池,轉而伸手攙扶身邊的人,“我扶你過去坐下,我們休息一會兒再想法子,天無絕人之路,我們一定能想出法子的。”
那個人表情十分痛苦,被張衡拉扯了好久才勉強從地上站起來。
等到那個人轉身,溫池定睛一瞧——
又是熟人。
在周府挑釁林將軍反而被林將軍嚇到昏厥的那個人,好像叫張歡來著。
張歡也瞧見了溫池,詫異的表情和剛才的張衡如出一轍:“竟然是你……”
溫池見他們行動艱難,想了想還是問道:“需要我搭把手嗎?”
“不必。”張歡還挺有骨氣,別看他剛才爬起來的時候那麼費力,這會兒倒是拒絕得干脆又利落。
張衡聽張歡這麼說,便一臉防備地盯著溫池,那恨不得纏到張歡身上的架勢仿佛生怕溫池會突然過來搶人。
溫池:“……”
他感覺這兩個人未免也想得太多了吧,他又不喜歡用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咳咳,時燁那個狗太子除外,既然他們都拒絕他了,他怎麼可能還厚著臉皮貼上去?
于是溫池放下茶杯,拿起話本打算繼續看。
張歡和張衡磨蹭了很久,好不容易坐到溫池對面。
溫池連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全神貫注地盯著話本。
這時,張衡道:“林源,沏茶。”
溫池沒反應過來林源是誰,還以為張衡在對張歡說話,便沒應聲,將話本翻了頁。
“林源。”張衡加重了聲量,“我讓你沏茶。”
溫池奇怪地抬眸瞥向張衡,便瞧見張衡的表情近乎猙獰,瞪圓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本來張衡的相貌就不怎麼突出,這下一看,更丑了。
溫池好笑地說:“茶壺就在你們跟前,你們自個兒沒長手嗎?”
張衡道:“我們受傷了。”
溫池很迷惑:“可是你們也沒傷到不能沏茶的地步吧。”
張衡霎時噎住。
反而是一直觀察著溫池的張歡冷哼一聲,目光陰冷:“我們好歹是一條船上的人,方才你對我們見死不救也就罷了,但是既然你想出了逃跑的法子,那你必須帶我們出去。”
溫池知道這些文人一直瞧不上他,之前背著時錦挑釁他,現在情況特殊,他們連面具都懶得戴了,直接露出了真面目。
只是他們倆這理直氣壯的口吻……讓溫池覺得特別不舒服,好像他欠了他們什麼似的。
大家都是人質,憑什麼分高低貴賤?
溫池在心里吐槽完,冷冷淡淡地回道:“我沒有逃跑的法子。”
張歡還以為溫池拒絕了他們,眼神就像是淬了毒一般,一瞬不瞬地盯著溫池手里的話本:“你連逃跑路線都畫好了,還說沒有逃跑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