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腳可謂是用了十足的力氣。
下一刻,黑衣人發出一聲慘烈的哀嚎,身體以肉眼可見的幅度顫抖起來。
即便黑衣人用黑布把臉遮擋得嚴嚴實實,可那陣劇痛還是順著他的眼睛流露出來,他眼神極為冷獰地瞪著溫池,仿佛立馬要把溫池生吞活剝一樣。
溫池同為男人,光是想象一下被踢蛋的痛就感覺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但他這會兒可沒心情可憐黑衣人,他趁著黑衣人痛苦捂襠的功夫,轉身就跑。
為了讓黑衣人追得上他,他特意只運作了六七成的輕功。
飛出一段路后,他回頭一看。
黑衣人果然追了上來,只是那雙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惡毒的目光猶如淬了毒的尖針,看來方才溫池那一腳徹底得罪了他。
好在黑衣人經過那一腳后,行動受阻,縱使溫池刻意放慢了速度,也暫時沒能追上溫池。
溫池就這樣吊著黑衣人,直到飛出很遠的距離,他才準備甩掉黑衣人——他輕功不錯,可是也就輕功不錯了,倘若和黑衣人動起手來,他十有八/九打不過黑衣人,若不是為了保住馬車里的尹大人,他也不會冒著危險跑這麼遠。
溫池剛要加速,忽然有一道淡黃的身影從天而降,輕盈地落在他前方。
定睛一看,正是左枝。
追趕在溫池身后的黑衣人似乎認識左枝,瞧見左枝后,他眼色驟然一變,轉身要跑。
左枝哪兒會給他逃跑的機會,在原地足尖一點,整個人宛若一只淡黃的蝴蝶,輕松地飛了起來,三兩下追上黑衣人并運用內功一掌擊中黑衣人的胸口。
黑衣人悶哼一聲,一下子沒能承受住,硬生生從半空中摔落下來,重重落在雪地上。
左枝面無表情地落在黑衣人跟前。
溫池趕忙迎過去:“左枝!”
左枝抬眸看向溫池,冰冷的眸色劃過一絲溫意,她喊了聲公子,再垂眸看向黑衣人時,陡然發現不對勁,她皺起眉頭,厲聲說了句不好,伸手捏住黑衣人的下巴想要阻止什麼。
可惜為時已晚。
只見黑衣人的眼神很快變得渙散起來,瞳孔逐漸放大,沒一會兒便失去了焦距。
左枝面色凝重,一把扯下黑衣人臉上的黑布,便看見一張平平無奇的臉,猩紅的血液悄無聲息地從他兩邊嘴角溢出來。
左枝伸手在黑衣人鼻下探了探:“他死了。”
溫池記得左枝只是在黑衣人的胸膛上拍了一巴掌,那一巴掌應該不足以致死才對……結果黑衣人這麼快就死掉了,他懵了一下:“他怎麼死的?”
左枝捏住黑衣人的臉頰,兩指一用力,迫使黑衣人張開嘴巴。
血液立即從黑衣人嘴里涌了出來,沾濕了左枝的指尖,左枝渾然不覺,從黑衣人口中拿出一個未吞咽下去的黑色丸藥。
溫池看著那丸藥,頓時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他以前跟著劇組跑經驗的時候,就在兩三個古裝劇組里看見過死士襲擊目標人物失敗后服毒自殺的情節,沒想到這個劇情會真實地發生在他面前。
溫池表情一言難盡,左枝卻盯著那顆丸藥陷入沉思。
半晌,左枝發出一聲哧笑,也扯回了溫池的思緒。
只聽左枝冷笑道:“他們精打細算,連派來的殺手也是專門尋找的陌生面孔,可惜呀,最后暴露在如此的小細節上。
”
溫池聞言,又看向那顆丸藥,然而他并沒有看出那顆丸藥和尋常丸藥有何不同之處。
左枝似乎看出了溫池的疑慮,她拿出一張手帕把丸藥上的血擦干凈,隨即對溫池攤開手掌,方便溫池查看她手心里的藥丸:“公子,你仔細瞧瞧,這上面寫了什麼。”
溫池湊近細看,竟然看見小小的丸藥上刻有一個更小的“花”字,加之丸藥是黑色,若不是在這光天化日之下,恐怕看不見上面刻了字。
“花?”
“對。”左枝點頭,眼神冰冷地看了眼地上的尸體,“他是花家派來的殺手。”
花家?!
溫池難掩心頭的詫異,目光怔怔地望著左枝。
花家不是時燁母后的娘家嗎?且不說他和時燁是什麼關系,就憑著他和花家素來無冤無仇,甚至沒有一點來往,花家為何會突然盯上他?
難道是……
難道是因為時燁?
溫池下意識地認為這不可能,時燁多少算是半個花家人,并且時燁身為太子,和花家相輔相成,若是花家動了時燁的話,相當于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為何花家要把主意打在時燁的頭上?
很快,溫池想起了在東宮發生的那些事,死去的月善、還有死去的那個年輕男子,時燁曾經說過他們都是花家派來的人。
當時的溫池并未明白時燁的意思,準確來說他對花家一點概念都沒有,可是現在回想起來,只感覺背后陣陣發涼,那股涼意順著背脊爬上來,讓他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
溫池有一肚子的疑惑,可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他在左枝的護送下回到不久前的事發之地,馬車里的尹大人已經不在了,于是兩人一起回了周府,趕忙將之前發生的事告訴周知府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