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姑娘的身后都背著包袱,見溫池醒著,便趕緊走到床邊。
阿孤原本蜷縮成一團睡在溫池身旁,聽見若芳和若桃的腳步聲后,也伸長了脖子,歪著腦袋好奇地盯著她們瞧來瞧去。
若桃摸了摸阿孤的腦袋,隨后用極快的語速說道:“公子,你快起來收拾一下,我們要離開這里。”
溫池壓根沒睡著,可是聽完若桃的話,他卻覺得他的腦子跟剛睡醒差不多了——他完全聽不懂若桃在說什麼。
溫池一把抱住活蹦亂跳的阿孤,怔怔地問:“怎麼了?”
若芳一邊拿來溫池掛在架子上的衣服一邊解釋:“這宮里不安全,我們先去宮外避一避。”
溫池聞言,頓時也顧不上男女有別,趕緊把阿孤放到邊上,穿上若芳遞給他的衣服,但很快,他又問道:“時燁呢?”
若桃愣了愣,她沒想到溫池對太子殿下有如此深的執念,她不是不想向溫池解釋,而是此時事態緊急,她來不及向溫池解釋,只能說道:“公子,我們先出去,路上我再向你解釋。”
溫池沒說話,卻也停下了穿衣服的動作,眼巴巴地望著若桃。
阿孤哼唧一聲,也眼巴巴地望著若桃。
“……”若桃無奈,只得言簡意賅道,“那晚的家宴不過是場鴻門宴,是容妃和長公主甩給太子殿下的鉤子,她們設計太子殿下,甚至在當晚設計了皇上的死亡,全是為了把臟水潑到太子殿下身上。”
溫池聽得心頭一緊,情不自禁地攥緊手心:“那時燁呢?他還好嗎?”
“太子殿下自然不會如她們的愿,既然太子殿下敢去家宴,就表明太子殿下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只是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
“沒想到瑄王臨時倒戈。”提起時錦,若桃眼中有一閃即逝的恨意,“原以為瑄王是個明事理之人,斷不會像他母親那樣有著狼子野心,哪知道人心隔肚皮,他可真是隱藏得夠深。”
溫池沉默下來。
盡管他早就猜到時錦不會按照原劇情的路線走,可此刻聽若桃這麼說,他還是感覺大腦空白了一瞬。
若桃把話說完,不敢再耽擱下去,也顧不上主仆間的忌諱,伸手替溫池拉好衣服:“好了公子,我們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溫池滿心忐忑,可在若桃和若芳的催促下也沒再說什麼,于是抱起阿孤跟著她們一同往外走。
寢殿內燈火通明,寢殿外卻是黑燈瞎火的一片,只有一層淺淡的月光落下,籠罩在這片寂靜的宮殿上。
時不時有夜風吹過,吹得樹枝嘩啦啦地作響。
阿孤被夜風吹得發抖,輕輕地哼唧了一聲,毛茸茸的腦袋直往溫池懷里拱。
“乖。”溫池安撫地摸了摸阿孤的毛,“乖阿孤。”
阿孤在溫池的撫摸下逐漸平靜下來。
溫池抬頭看去,便在朦朧的月色下瞧見前方站著五六個身著黑衣的男子。
他們沉默地等待若桃和若芳領著溫池走近,隨后其中一個人了站出來,同若桃耳語幾句后,便轉身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走吧,公子。”若桃對溫池說,“我們走密道出宮。”
溫池還有些猶豫:“可是時燁他……”
若桃搖了搖頭,語氣凝重:“公子,你應當知道這時該怎麼做,太子殿下那邊的事兒不是我們想插手便能插手的,只有你保住了自個兒的安危,太子殿下才不會行事諸多顧忌。
”
溫池愣了下,垂眸看向若桃的眼睛。
若桃輕輕抿著唇,沒有回避溫池的視線。
溫池掙扎片刻,到底還是放棄了那一點執念,他點了點頭,被若芳和若桃以及那些黑衣男子擁簇著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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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走了多久,溫池發現周遭的光線越發昏暗,周遭的環境也越發偏僻,途中還穿過了幾條沒有人跡的狹窄小道。
若桃走在溫池前方,她仿佛揣著心事,始終一言不發,只是時不時回頭看上溫池一眼。
溫池下意識抱緊懷里的阿孤。
阿孤把腦袋埋在溫池懷里,哼哼唧唧地叫著,偶爾抬起腦袋舔一舔溫池的下巴。
阿孤的舌頭很軟、也很暖和,盡管讓溫池有種濕噠噠的黏膩觸感,卻也讓他勉強吃下了一顆定心丸,他低下頭,用下巴在阿孤的腦袋上小幅度地蹭了蹭。
約莫半個時辰后,溫池眼前豁然開朗——他們居然走出了皇宮。
沒了高大宮墻的遮擋,只見廣闊空曠的土地被沉沉夜色籠罩,三輛馬車停靠在不遠處,幾個太監提著燈籠在馬車前翹首以盼。
為首的太監正是許久不見的小栓子。
小栓子瞧見溫池順利出宮,原本緊繃又忐忑的表情明顯放松下來,他忙不迭邁著小碎步走過來:“公子,事不宜遲,快些上車吧。”
溫池抱著阿孤坐上第一輛馬車。
雖然這馬車比不上溫池之前坐過的其他馬車,但也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毯子和吃食等一應俱全。
溫池坐穩后,便放下阿孤。
阿孤冷不丁被放在地上,呆愣了一瞬,它似乎有些不適應,轉身用兩只爪子刨溫池的褲腿,見溫池沒反應,又用腦袋在溫池腳邊拱來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