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還好意思求太子殿下的原諒?你也不看看你剛才都說了什麼蠢話!”
火冒三丈的朱公公又是一腳踹在小栓子的屁股上。
小栓子疼極了, 卻不敢再亂動, 他身體抖得厲害,恨不得把腦袋埋進地里。
溫池看不下去, 連忙解釋道:“朱公公,我們就是在閑聊罷了, 小栓子說這些話也是無意的, 況且他也是為我好,你別為難他了。”
聞言, 朱公公停下用腳踹小栓子的動作,抬頭看向時燁。
時燁淡道:“下去吧。”
朱公公連忙應了聲是,便拉著小栓子一起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一時間, 書房外就剩下溫池和時燁兩個人。
溫池正要向時燁走去, 就瞧見時燁邁開腳步向他走來, 拉起他的手, 問道:“在外頭待了好幾個時辰,累嗎?”
溫池握住時燁的手,搖了搖頭:“我在家里是坐著,在酒樓里也是坐著,沒什麼差別,對了,我還帶了些糕點回來,你嘗嘗?”
時燁笑著說好。
從書房到廳堂需要經過一條小徑以及一座拱橋,拱橋下是一片池塘,聽這里的下人說,池塘里種著蓮藕,每當夏日到來時,池塘里紅白交錯的荷花盛開,碧綠的荷葉交相輝映——當真是接天荷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但這會兒還未立夏,小荷才露尖尖角,低頭便能清楚看見從小荷下飛快游過的一群小魚。
溫池不由得停下腳步,他在這里住了有些日子,卻從未靜下心來觀察這些美好的景象。
他好像被困在一座名為焦慮的牢籠里,直到現在,他才想起從牢籠里探出腦袋,往外瞧一瞧。
時燁感受到溫池的動靜,也停下來,轉頭見溫池怔怔地看著池塘走神,他走過去:“你在看什麼?”
溫池回神,偏頭對上時燁的目光,他揚起嘴角,又把視線投向眼前的池塘里:“今年冬天的雪下得格外大,我一直認為冬天很難熬,甚至好幾次有了熬不下去的想法,可沒想到這才眨眼的功夫,夏天都快來了。”
時燁沉默地握緊溫池的手,好像在努力地想要抓住什麼東西。
溫池隱隱察覺到時燁的情緒,他干脆將手從時燁的手中掙脫,隨后趁著時燁怔愣時和對方十指相扣。
時燁反應過來,眼底的溫和在瞬間覆蓋了方才的驚訝,他把溫池的手握得更緊。
溫池看著時燁的眼睛,問道:“冬天已經過去了,是嗎?”
時燁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他沒有回答溫池的問題,而是忽然換了個話題:“那塊靈石,還在你身邊嗎?”
溫池不知道時燁為何突然提起靈石,愣了下,還是點了點頭:“我怕放在身上會掉,就把它放在臥房的柜子里了,我放得很里面,沒人能找到。”
時燁看了眼溫池一派正經的表情,勾著嘴角笑了起來,他臉上和眼里全是笑意,傍晚的霞光落在他身上,使他整個人看上去溫和極了,他道:“現在已經沒什麼人敢打靈石的主意了,你時刻把靈石帶在身上吧,以備不時之需。”
聽他這麼說,溫池頓時好奇極了,扯著時燁的手臂讓對方面向自己:“你為何忽然說這些話?你是不是又在計劃什麼?”
時燁低頭在溫池額頭上落下一吻:“很快你就知道了。
”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溫池真是討厭極了這種被瞞著的感覺,他本來就被困在一團團迷霧中,這會兒時燁又說了這些莫名其妙的話,讓他心中的不安沸騰到了極致。
然而時燁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只是安撫地摸了摸溫池的頭發。
“時燁,你到底在說什麼?”溫池不肯罷休,攥著時燁衣擺的手指逐漸收緊,他感覺自己就像個扭著家長要糖吃的小孩,“你把你的計劃告訴我好不好?我不喜歡被蒙在鼓里的感覺,那塊靈石究竟用來做什麼?為什麼我要時刻把它帶在身上?難道這和你身體里的毒有關……”
溫池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提起這件事,卻見時燁眼色一沉,開口打斷了他的話:“溫池。”
時燁很少喊他的名字,這麼一喊,便讓溫池的聲音戛然而止。
溫池臉上寫滿了急躁和不安,他比時燁矮上許多,在霞光中仰頭看著時燁時,眼底的脆弱全部暴露無遺。
時燁頓了頓,頃刻間心里軟得一塌糊涂,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摟住溫池,由于溫池還懷著身孕,他不敢摟得太緊,只是虛虛地抱了下。
但溫池不愿意,反手將時燁抱得很緊。
時燁感受到溫池的大肚子抵著自己,想把溫池的手拿開又舍不得,最后,他失笑地拍了拍溫池的背,像在安撫不聽話的孩子的家長:“因為我還不確定,所以我暫時不能跟你說,等我回來好嗎?回來后就告訴你。”
溫池聽出了什麼:“你要去哪兒?”
時燁笑:“只是出去一下。”
溫池心里難受,仿佛有貓爪在他心頭撓著,他還想再問,卻冷不丁聽見身后傳來朱公公的聲音:“太子殿下,溫公子,晚膳已經備好了。
”
時燁嘆道:“天要黑了,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