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煦心頭重重地跳了兩下, 恍惚之間兩人好似陷入了信任危機。
但等他被拉入一個溫熱寬闊的懷抱之后, 這份危機就悄然被撲過來的氣息化解。
“不管我有什麼沒有對你所說,也不管你有什麼無法訴之于口。”寒洮捧起他的臉,一邊說著, 微涼的唇在他眉眼上啄過。
他的聲音很輕,卻極為鄭重,“但從始至終,我對你的愛意從未不變, 也從不會減少, 只會隨著時光的推進而愈發濃郁。”
他本是一個寡言的龍, 他人生中最多最真誠的言語全部用來訴說著對面前之人的愛意。
洶涌而真摯的愛意可以代替許多語言,傅明煦想起自己那些難以訴之于口的事情,突然對寒洮沒有解釋之事多了幾分理解。
如玉的耳廓上染起濃郁的紅,濃厚而熱烈的情感沖刷著他的神魂。
傅明煦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他把下巴靠在寒洮的肩膀上,一雙胳膊主動攬著對方的脖頸。
“寒洮,你聽著。”他的聲音悶悶的,卻帶著不容反駁的堅決,“只要你不墮魔,你永遠都是我的龍。”
傅明想,只要他的神魂永不墮入魔道,只要他不會成為毀天滅地、被天地為不容的墮神,那時光回溯前的一切就不會發生。
這些就足夠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最后一個字落下之時,在他沒看到的地方,寒洮金眸中的瞳孔猛地一縮,接著無邊的風暴卷起,又在轉瞬之間平息下來。
寒洮終于確定了一件事,他卻沒有半點怒意,所有的情緒全都轉換為失而復得的驚喜。
他無比慶幸,在他以為是命運的捉弄,不過是重復上輩子的路那晚,在他準備神魂墮入魔道,好報仇雪恨的那晚。
屬于給他的命運饋贈,終于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途徑到來了。
“我答應你。”他喉管干澀,拼命地擠出這幾個字,像是刻在神魂中的誓言。
兩人什麼都沒做,就這樣緊緊地抱在一起。
..
魔域最近發現了幾件大事。
先是上任魔主突然爆出了還有一個親生女兒,而即將繼位的魔子從外面回來已經身受重傷,最終不治身亡。
身為上任魔主的唯一后代幽姝,就在王族的擁護下繼承王位,即使其他勢力并不服。
而幽姝繼任后沒有急著拉攏各方勢力,而是大言不慚地說要培育魔靈,讓魔族重現昔日榮光。
但魔族在魔氣的滋養下早已習慣了血腥和殺戮額,天性變得殘暴。
天梯斷絕,蒼靈大陸的眾生已無飛升可能,更何況魔族。
不僅如此,一旦如昔日用魔靈修煉,就代表著要抽干如今體內的魔氣,簡直是天方夜譚。
可新任魔主卻不為所動,不僅堅持自己的想法,還拒絕了從各勢選取魔夫早日誕育魔子的要求。
大魔將聽了都搖搖頭。
魔靈誕育之地開啟的條件何其苛刻,他全當這新任魔主是黃口小兒,不知天高地厚。
但很快,在一個狂沙吹漫天的大風天,不知何時外出的新任魔主風風火火地回來,手中握著幾片血跡斑斑的鱗片,揚言說捉到一位龍族,也算報了當初正魔大戰之時的仇。
有幽姝在前面不間斷地進行鋪墊,大魔將禁不住心頭火熱。
他迫不及待地來到王殿,卻被守衛拒之門外。
“胡鬧!我是大魔將,本就該呆在魔主身旁輔助,你們怎能阻攔我?”幽樺氣得胸膛劇烈地起伏,緩了好久才忍耐下來,“你去告知魔主,我有要事找他。”
守衛狐疑地看了他幾眼,顧忌著他的身份,到底是前去通稟了。
幽姝早已得了消息,她刻意讓門外的人多等了一會,這才慢悠悠地走出來。
“大魔將也是想塞魔夫過來嗎?”她眉毛挑了挑,為難道,“若是你推薦的,也不是不..”
幽樺太陽穴跳了跳,大手一揮,“你少跟我來這套,你不是要開啟魔靈誕育之地嗎?我有開啟的辦法,你只需要配合我就行。”
“你現在帶我去看看那條龍。”
他正往殿內走,一只柔弱無骨的手伸在面前攔住了他。
幽姝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既然大魔將與我殊途同歸,那就選個日子一起在誕育點碰面吧。”
幽樺的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不滿道:“魔主這是何意?你可知若我站在你這處,你這魔主的位置才能坐得更穩更久。”
更穩更久?
說實話,幽姝恨不得現在就跟著沈安歌去浪跡天涯,根本不想多座一刻鐘。
可惜幽樺根本不知道,他還以為自己志在必得。
“是嗎?可我并不需要你。”幽姝抱臂看他,“兩日后,我帶著那條龍在誕育點等你。”
“當然,你可以不來。”
但他不可能不會去,她很肯定這一點,無它,蓋因為重獲魔靈一直都是幽樺的執念。
幽姝敢肯定,他不可能會放棄這個機會。
說完,幽樺這才仔細認真地打量她,他覺得或許其他魔族對這位「好運」
的新任魔主所擁有的判斷出了點偏差。
但他也不覺得幽姝會耍別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