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寒洮腦海中突然冒出「恩怨兩消」的念頭,這把他嚇了一跳,竟下意識地朝后躲了一下。
傅明煦看到他的動作后挑了挑眉,他蹲了下來,一把掀開小腹處的衣料,在瞥見還流著血的傷口時皺了皺眉,嘟囔道:“你也不怕失血而亡。”
說完,一巴掌把草藥敷了上去。
經他特殊處理過的藥草藥性達到最佳,但藥性也是最烈。傅明煦以為他會疼得齜牙咧嘴,沒想到他眉頭都不皺一下。
要不是藥草的氣息還停留在鼻腔,他還以為自己拿錯了呢。
“不痛嗎?”傅明煦問他。
蹲在自己面前的人烏發如瀑,一雙眼睛燦若星辰。他伸手過來動作十分粗魯,可敷藥下的動作又十分輕柔,像是怕把他弄疼了一般。
寒洮眼睫低垂,終于開口:“不痛,習慣了。”
先不說他纏綿病榻的那段時間,就他墮魔之后遭圍剿的日子里,特別是在他前期穩定魔氣之時,不知受過多少傷。
疼痛他早已習慣,在魔氣逐漸侵蝕龍軀之中,他自我愈合的能力就越弱,已經習慣長期與疼痛為伍。
“這可不是一個好習慣。”傅明煦撇撇嘴。
十天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天,事情還沒有進展,他想換個方向去找解決的辦法。
兩人相顧無言,他有點受不了這種沉默,干脆說道:“這草藥下去你的傷口雖不會立馬好,但會幫你止血,也有助于傷口的愈合。”
寒洮聽了卻并不覺得高興,反而覺得他這是要走之前在交待事情一樣。
果然,他下一句就是:“你就呆在這里好好療傷吧,我們就此別過。
”
說完,他起身,走了一步后又止住話頭,面上神色一陣糾結,這才拿出一個木盒遞給他,“可能你會有很多疑問,但我是絕對不可能會害你的。”
“這個盒子里面應該是你要找的東西。”
在天地玄鏡的玄力作用下,傅明煦知道這木盒里面封的是寒正之的龍魄。
龍魄取出,寒正之必然是神魂俱滅了,恐怕之前白冷夏他們口中的龍肉也與這有關。
本來他打算瞞下,以免刺激到寒洮。但又怕他如之前一般瘋狂去找,以此惹出事端。
想來想去,他還是拿了出來。
寒洮慢慢地接了過里,他閉了閉眼,顯然是知道里面是什麼,卻也沒有多問。
傅明煦想安慰他兩句,又覺得此時說什麼都是多余。面對寒正之如此結局,他也很痛心。
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走。
他深深地看了寒洮一眼,然后走了。
..
傅明煦這次去了東海,天地玄鏡的速度很快,在不費半點靈氣的情況下,不過半日就帶他到了東海。
曾經藍色的海水面上有絲絲的魔氣在升騰,數不清的魚蝦被海浪推送到岸邊,在海岸線上散發出獨特的腥味。
混沌之氣包裹著全身,傅明煦深吸一口氣,然后跳進東海之中。
這架勢把偷偷跟來的寒洮嚇了一跳,趕緊悄無聲息地跟了下去。
越往下,傅明煦就感覺越冷,還好那絲龍炎還在,散發出的金光既能為他照明,也能幫他的身體保持恒溫。
海水濃稠,但他游動得很快,循著對鮫人族的記憶,他用了半個時辰便到了浮空城。
奇怪的是,浮空城外面的結界不見了。
傅明煦靈敏地躲開海水中四處飄蕩的魔氣,擺動著雙腿進入了浮空城。
沒有聲息,沒有鮫人的身影,曾經繁華的浮空城沒了結界的保護徹底地暴露在海水中,里面的房屋甚至受到了海水的侵蝕,變得斑駁不堪。
傅明煦在里面游了一圈,別說鮫人,就連一個活的魚蝦都沒看見。
他不再在這里浪費時間停留,而是轉身去了鮫人王宮。
看守的守衛也已不在,璀璨晶瑩的水晶宮殿被瘋狂生長的海草爬滿,像是在時光了度過了無數的歲月。
在海草露出的王宮墻壁上,戰斗留下的許多劃痕暴露,接受著海水的一遍一遍沖刷。
傅明煦盯著王宮黑漆漆的入口看了一會,選擇轉身離去。
這次,他去了血珊瑚所在處。
許是這海溝存在的位置太偏,這片珊瑚竟然沒有收到魔氣的侵蝕,還好端端地生長著。
傅明煦站在血珊瑚樹下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龍鯨的到來,只好自己取了幾棵比較小的血珊瑚,留下一袋靈石。
但他知道,這待靈石可能很久都不會有人來拿,因為他在血珊瑚那里已經找不到龍鯨曾經生活的痕跡。
不僅是蒼靈大陸地面,就連海底也早已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傅明煦最后去了鮫域。
曾經他跳入的漩渦入口也已消失,漩渦存在周邊的海水枯竭,以三生石為陣眼的生滅之陣被破,數個巨大的鮫人雕像靜靜地佇立著,從未離開。
隨著發現的異常越來越多,傅明煦的心便沉得越來越厲害。
他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看著鮫人雕像旁邊不知枯萎了多久的花草,蹲下來心疼地摸了摸。
有人強行打開了鮫域,他趕緊找到三生石,見它還好好地呆在原地頓時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