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新迪說不出話來了,因為他原本想問的是——你是不喜歡我還是不喜歡我媽。
但是問出來曲眠有很大可能不會理他了。
曲眠把車鑰匙放在了床頭,撐著腮看了男生一會兒,溫聲說:“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問,但是我對你們那里的人有天然的好感。”
薩新迪眨了眨眼睛,沒反應過來,下意識追問了一句:“是嗎?”
曲眠:“你不困嗎?”
薩媽媽來之前,他本來是打算睡覺的。
薩新迪立刻說:“不困,想聽你說話。”
曲眠輕笑了聲,說:“那我給你講故事,你聽著故事就困了。”
薩新迪覺得自己的心都軟成一汪水了,他這輩子就栽倒曲眠手里了。
薩新迪輕聲說:“曲眠,你對我真好。”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這人人品不錯,又高又帥,也挺喜歡我的?
他沒敢問出來,乖乖地聽曲眠說話。
曲眠一手撐著床,另一只手輕輕拍著他,就像哄小孩兒似的:“我大一那會兒名氣小,各種展跑得很多,就經常坐地鐵。有一回在車上,偶然看到了一個東北大哥教育他的小女兒。”
薩新迪:“大哥?”
曲眠想了想,說:“嗯,大概三十來歲吧,高高壯壯,還紋著花臂,看起來特別兇。他女兒也就五六歲的樣子吧,胖乎乎的,很可愛。當時那大哥很嚴肅地問他小女兒:你回去得和姥姥說啥?”
薩新迪挑唇:“肯定是犯錯了。”
曲眠彎起眼睛:“你怎麼知道?”
薩新迪撇了撇嘴:“這都是我和我爸倆人常嘮的嗑兒。”
曲眠笑了聲,繼續說:“那小姑娘不情不愿地說:對不起。她爸爸問:為什麼和姥姥道歉?小姑娘不說話了。
然后爸爸說:是不是沖姥姥喊了?小姑娘弱弱地說:嗯,對不起。”
曲眠頓了頓,說:“當時我聽著有趣,以為對話就到這兒了,但是真的讓我覺得特別震撼的是那位大哥接下來的話。”
男生眼睛里像是有星辰一樣,亮晶晶的,超級好看,薩新迪怔怔地看著,聽著他說:“那大哥很耐心的說:你不說出來因為啥道歉,那就不是一個完整的道歉。小姑娘有點委屈,說話有點大聲,爸爸就立刻說:這里是公共場合,你不能大聲說話,這要是在家,你在地上打滾兒都行。”
薩新迪輕聲說:“是個很好的爸爸。”
曲眠點頭,說:“當時小姑娘也挺不樂意的,大概是覺得丟了面子,就嗆她爸,說:那我回家就打滾兒。然后那大哥說:行,你回家我跟你一塊兒打滾兒。”
薩新迪笑了聲,說:“怎麼這麼像我爸。”
曲眠輕輕拍著他,說:“和你相處越久,越覺得你的家庭教育一定特別好,這事兒過去挺久了,不知怎麼,看到你,一下就想起來了。”
薩新迪閉了閉眼睛,他心里想:完了,他恐怕是要被曲眠迷死了,他和曲眠相處得越久就越心動。
曲眠與自己記憶中以為的高冷仙氣有一定程度的不同,但是在他心里的色彩愈發鮮明。他想他不是喜歡上曲眠了,他是已經愛上他了,他真的好想好想和他談戀愛。
三月的暖陽灑進了病房里,曲眠動作很輕的把早上帶來的百合花插進了瓶子里。上邊水珠瑩潤,順著花瓣滑落,旁邊雪白床單的床上安安穩穩地睡著一個帥氣的男孩兒。
周勛在薩新迪睡著之后才進來,他拿了幾件兒衣服,放進了柜子里,小聲說:“你回去休息吧,我守著他。”
曲眠:“我下午一二節有課,是要走了。”
周勛看著他,欲言又止。
曲眠對他挑了一下眉。
周勛摸了摸鼻子,笑了:“之前以為你是那種特別高冷的類型。”
曲眠:“之前?”
周勛一愣,立刻說:“哦,就是剛見你那會兒。”
曲眠沒多想,對他禮貌地點了點頭:“我先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吧。”
周勛看著離開的男生,一時沒回過神來。
他一開始覺得薩新迪這個智障看上的是個花瓶,剛剛在門外邊聽他們說話,覺得薩新迪大概是走了運,歪打正著了個好人。
薩新迪睡得很好,醒的時候都已經下午三點多了,這次他照舊是被吵醒的,隔壁床的一群奇葩親戚又來了。
他揉了揉眼睛,一時忘了自己手過術了,想要起來。起到一半兒傷口疼了他才反應過來。
床邊沒有曲眠,只有一個玩游戲的周勛。
薩新迪:“……曲眠呢?”
周勛頭都沒抬:“有課,走了。”
薩新迪:“那他還來嗎?”
周勛“嘖”了聲:“有手機不會自己問啊?”
薩新迪:……
薩新迪拿自己的手機給曲眠發消息:“貓貓卡門縫瞪人jpg。”
周勛:“來的話讓他帶點兒吃的過來,餓死了。”
薩新迪連環發問:“你自己不會買啊?不會定外賣啊?還是不會用手機啊?”
周勛:……
周勛服了:“哥,您是我哥,當我啥也沒說。”
薩新迪沒理他,曲眠給他回消息了:“想吃什麼?一會兒帶過去。”
薩新迪唇角不自覺地勾起:“你買什麼我就吃什麼。”
周勛:……
周勛看著那一臉蕩漾的笑就無語:“不是,我活著是礙著你什麼事兒了嗎?笑得那麼惡心。
”
薩新迪不理會他的羨慕嫉妒,嘚瑟道:“那是你不知道他對我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