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都二十幾歲,男生染著黃頭發,看起來有點流氣,女生帶著黑眼鏡,一副學霸打扮。護士走了進來,提醒道:“醫院禁止喧嘩。”
男生流里流氣地罵了聲,一屁股坐到老人病床前,笑著說:“爺爺,我這剛知道,你怎麼樣了?”
老人不咸不淡地說:“還活著。”
一直沒說話的女生走了過來,把禮品放在床頭,語氣也沒什麼起伏:“爺爺,我才有空過來。”
老人和藹地笑笑:“學習要緊學習要緊,快坐。”
他轉頭沖曲眠仨人笑:“這是我孫女兒,漂亮吧。”
那是個看起來有點兒驕傲的小姑娘,長的得清秀,腰板挺得很直,到了肩頭的頭發被簡單的扎起來,聽到爺爺的話,轉頭對三人淡淡地點了點頭。
薩新迪沒說話,他心思掛在曲眠身上,執拗地想聽曲眠叫他哥,盡管他比曲眠晚出生了兩年。
曲眠禮貌地對老人笑笑,又對小姑娘點了點頭:“你好。”
小姑娘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就扭過頭去了。
周勛對曲眠比了個口型:“真傲。”
曲眠挑了挑唇,看薩新迪狗崽兒似的眼神,冷酷地說:“別想了,不會叫,吃完了嗎?吃完了我收拾了。”
薩新迪蔫噠噠地垂下了眸子,說:“你咋能欺負我呢。”
曲眠:……
下一秒,薩新迪嬉皮笑臉地說:“我就愛你欺負我,曲眠,你再欺負欺負我。”
曲眠真是服了,他輕笑了聲:“幼稚鬼。”
身后,一個中年女人說話了:“你們也是大學生吧?學什麼的?”
薩新迪漂亮的眼睛瞧著曲眠,怎麼也看不夠,在曲眠面前,他非常容易忽略外界的聲音,壓根兒沒往那邊看。周勛吃著飯,也沒說話。
曲眠頓了頓,抬頭說:“學體育的。”
中年女人:“體育還用學?那出來能干什麼啊?”
曲眠:……
曲眠禮貌地笑笑:“可以從事很多工作。”
中年女人沒把他的話當回事:“還是學點實用的比啥都強,我們家妮妮當年高考差點兒上了六百,要不是看那個學校的金融專業好,就直接上清北了。”
曲眠:……
中年婦人轉頭對另一邊兒的親戚說:“哎,高中成績就是起跑線啊,妮妮才上大二,就用自己打工賺的錢給我買了手機,這要是畢了業,也是奔著百萬年薪去的。”
一家人都在那兒夸那個小姑娘,沒他們什麼事兒了。
曲眠不說話了,給薩新迪蓋好被子,順手把他的手也塞進去了:“我去關窗,天已經有點涼了。”
薩新迪乖乖躺著,小聲說:“曲眠,你就叫我一聲哥吧,我想聽。”
曲眠:……
他看了薩新迪兩秒,突然湊到薩新迪的耳邊,低聲說了兩個字。幾秒后,薩新迪的臉都紅了。
周勛問他:“怎麼?他叫了?”
他沒叫自己哥哥,他的唇靠在自己的耳邊,唇瓣擦過他的耳垂,很輕地叫了一聲:“弟弟。”
怎麼覺得……叫弟弟好像比較哥哥還帶勁兒呢。
薩新迪把自己半張臉都埋在被子里,漏出雙眼睛跟著曲眠轉。
那個中年婦人說了半天,話頭又轉回到了他們身上,似乎有勸他們迷途知返的意思:“你們還是趁著大學的時候多積累一下工作經驗吧,我們那里學體育的畢業都去賣保險賣房了,四年大學白讀了。”
周勛聽不下去了:“學體育怎麼不行了,我哥們兒還選上國家隊了呢。
”
薩新迪了解他,一看他就是要火氣上頭,忙說:“沉默是金啊勛哥。”
他想的是沒必要和傻瓜論短長,但是接下來的對話,他驚呆了。
曲眠關了窗,坐回他的床邊,輕輕敲了他的腦袋一下,說:“有什麼好沉默的?”
薩新迪瞪大眼睛:???
曲眠轉頭對那個正欲說話的中年婦人說:“體大是國家一流大學,211工程,去年的文化課最低分也有530分,更何況530分外,他們還有天賦很高的體育特長,以后就業方向比您想的要廣闊得多。”
那個女孩兒終于轉過頭,有些意外的看他。中年婦人愣了愣,大概沒想到他能這麼說,皺著眉上下打量他一圈,鄙夷道:“他倆我看像體育生,你這身板兒,學體育能學什麼?”
曲眠輕描淡寫地“哦”了聲,說:“我不是,我當時高考660,上的政法。”
屋子里靜了,周勛都服了。他想和好兄弟分享一下對曲眠的敬仰之情,發現薩新迪已經傻了,眼睛放在曲眠身上,完全就一副被迷了眼的傻樣兒。
周勛放棄了和他溝通,起身收拾吃完的魚,狀做不經意地說:“我哥們兒高二保送體大,前天剛入選國家隊,大概以后就業就不用別人幫著惦記了。”
一片安靜里,那個女孩兒開口了,剛剛的倨傲稍微褪去了些,說:“我替我媽道歉,她說話過分了。”
剛才說了那麼久她都沒想過制止,等到現在才說話,也是挺讓人無語的。
周勛沒什麼意義地笑了聲,沒接她的話,對薩新迪開玩笑似的說:“你看,我們這麼優秀我們驕傲了嗎?”
薩新迪正看著曲眠呢,差點兒沒反應過來他在和自己說話,含含糊糊地說:“啊,沒……”
曲眠拉開自己的書包,把自己差點兒忘掉的滿天星花束拿了出來,隨口說:“就驕傲,有什麼不可以驕傲的,你就是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