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是Pyometra,希望別是Tumor。”
于扉仰頭瞅著他,“Tumor是腫瘤?Pyometra是什麼?”
竇晟已經查了詞典,“子宮蓄膿?”
“不知道中文。”謝瀾搖頭,“母貓常得這病,放寶寶的地方有臟水,大概是這個意思。”
“那就是了。”竇晟點頭,“得快點抓她出來。”
于扉顧不上臟,肩膀抵著窄巷口,把手使勁伸進那道窄縫里。
“咪咪,快出來,咪咪——”
光線照到的地方,貓遲疑著又往后退了半步。
“我來吧還是。”謝瀾低聲說。
油管在國內用不了,他試著點開B站,在搜索框輸入“小貓叫”。
搜出來的第一個視頻就是他要的——《播放這個視頻你的貓會過來救你》
謝瀾把聲音調到最大,拿著手機退后兩步。
小奶貓嗲氣又焦急的嗷嗷聲從手機里出來,在羊腸巷中回蕩。
幾秒種后,里面的黑貓猛地一躥,拖著一邊沉重的肚子嗖嗖嗖地往外狂奔。
她毫不停留經過于扉和竇晟,一直到謝瀾腳邊,遲疑著駐足繞圈。
謝瀾立刻彎腰抓她,她反應很快,掉頭就跑,竇晟在后頭一堵,和謝瀾兩人同時把貓摁住。
“嗚——”
謝瀾抓在竇晟的手上,那只修長的、骨骼流暢的手。
但他只抓了一瞬就撒開了,皺眉嘶了聲。
于扉撿起小電棒,在謝瀾的手上晃了晃。
——指尖到指肚多了條白道子,一厘米多長,最初幾秒只是發白,但很快就有血絲滲了出來。
左手食指尖,正是揉弦的地方。
謝瀾自閉了。
被貓抓一下不怎麼疼,但他習慣寶貝自己這雙手。哪怕現在一年也不碰幾次琴,他也仍然保留著從小就培養起的潛意識,覺得手指受傷很麻煩。
“你抱一下。”
竇晟把貓小心翼翼轉移給于扉,“輕點,對,繞開點肚子……”
貓剛才掙扎得很兇,這會被擒住卻不動了,只是鼻子里一直哼唧著。
“別嚶陽怪氣的。”竇晟點著她的鼻子教訓道:“好心好意偽裝成你的小崽抓你,你還不高興?”
“……”謝瀾忍不住說,“聽起來真是好心好意啊。”
“嚶——”小黑貓憤怒一扭頭。
緊接著于扉嗷——地一聲,電棒隨之一歪,臉上的痛苦面具在光下閃過。
“丫咬我一口!”他嘶哈著說,“小母貓就是脾氣莫測,太難纏了!”
竇晟接過電棒,在謝瀾指尖上照了下,呼呼吹了兩口。
“擠兩滴血出來吧。”
謝瀾立刻回:“不要。”
“?”
竇晟硬生生頓住手,茫然抬頭,“為什麼?”
謝瀾把手縮了回來,屈起在掌心附近懸空著保護,小心翼翼揣兜。
“等會去醫院上藥。”謝瀾說,“自己弄不了。”
“也是啊。”竇晟愣愣地點了下頭,又忍不住感慨道:“你還挺小心的。”
“豆子叫個車,去凱蒂屋。”于扉抱著貓說,“我感覺她狀態不大好,剛在巷子外看見她時就覺得她走路打哆嗦。”
“行。”
國內的寵物醫院跟英國的都差不多,半夜沒別人,大夫把貓拿進處置室,一摸肚子就說懷疑是蓄膿,要拍片子,順便驗個血。
小黑貓進了醫院后好像沒那麼戒備了,但卻肉眼可見地萎靡下去,母雞蹲在桌子一腳,瞇著眼睛一動不動。
“流浪貓是吧?”大夫檢查著耳道問。
于扉說,“確實沒條件收養,但每年都帶她補疫苗,上次增強針是半年前打的。”
大夫聞言有點驚訝,抬眼仔細打量了他們仨一通,“學生?英中的?”
“嗯。”竇晟伸手輕輕撫摸小黑貓,“她三歲左右,一兩個月前生了崽,之前每年都打疫苗,狂犬也打過。”
醫生感慨道:“學生仁義啊。行,那我直接帶她去抽血了。”
“咪咪你堅強啊。”于扉低頭用腦門蹭著貓貓頭,“有病看病,多少錢爸爸都給你看,乖啊乖啊。”
謝瀾在一旁小聲問竇晟,“他經常這樣嗎?”
“嗯。”竇晟嘴唇幾乎不動:“一遇到小可愛就走不動道。”
謝瀾也忍不住嘖一聲。
護士來抱貓走,竇晟叫住她,“能給人包扎嗎?我朋友手指受傷了。”
“手指?”護士抱著貓從門外又探回頭來,“我看看。”
竇晟伸手捉起謝瀾的食指,往前伸了一小截,“喏。”
周圍安靜了幾秒鐘。
護士把貓往上抱了抱,又從門檻處邁了回來,湊近仔細瞅那個小小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傷口。
“啊……”她遲疑著,“血已經凝了。前臺有棉球給他擦擦就行,打過狂犬沒事的。”
“還是給包一下吧。”竇晟說,“剛才也流了不少血,他還是拉琴的。”
于扉在旁邊幽幽道:“流好多血啊,巷子都染紅了,至少有零點零零零一毫升呢。”
竇晟撇嘴:“少裹亂,敢情受傷的不是你。”
“???”
于扉當場暴怒,“我特麼看你是真瞎,絕了。”
他在護士面前晃了下手,“我被咬了。”
“你這個得處理!”護士立刻說,“早不提,趕緊跟我過來。”
于扉垮著臉站在竇晟面前,“聽到沒,起開。”
“不好意思,忘了。”竇晟讓開路,“您請。”
謝瀾回到等待區看著左手的傷口。
確實沒什麼事,淺淺一條血道已經凝固了,還不如小時候揉弦磨出的水泡嚴重。
竇晟正在外賣創可貼,謝瀾瞟到他的屏幕,說道:“算了。
”
“不能算,讓趙文瑛女士看見得罵我。”竇晟戳著手機,“而且我知道你們拉琴的手金貴,尤其左手的指尖指肚,破一點就要好好養,什麼都不能干,一切事情全停,就得養著手,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