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扒我一層馬甲,連上臺檢查都行?”
謝瀾目視前方,“不行麼。”
“我曾經以為你臉皮薄。”竇晟撇了下嘴角。
謝瀾微笑回敬,“我還曾經以為你是個人呢。”
“……”竇晟有些不悅,“怎麼還罵人呢。”
倆人距離隨著錯亂的腳步遠遠近近地變化著,直到走出校門,謝瀾腳下一頓,“你到底有什麼心虛的?為什麼不告訴我ID?”
竇晟聞言微妙停頓。
表妹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一直沒說,因為他覺得謝瀾這種性子可能會在意,不是所有人都能對一百萬人的性別誤解一笑置之的,他臉皮厚,他的粉絲也皮慣了,但謝瀾就不好說。
他太了解他那群粉絲,突然澄清表妹是男的,都得說他為了金屋藏嬌不擇手段,倒不如消停半個月再“不經意”地提一句人已經回英國了,妥當揭過。現在讓謝瀾知道于事無補,除了平白給他添堵,壓根起不到任何作用。
而且!最開始認錯男女也不能太怪他吧,就那張別著發卡的照片,謝瀾還長得眉清目秀白白凈凈可可愛愛,認成個小姑娘也不過分吧?
竇晟飛速回憶了下自己的視頻評論區,應該還算比較干凈,于是輕描淡寫道:“當時就圖一好玩,別過度緊張了。”
謝瀾聞言扭頭看著他,眸光微凝,“認真的?”
竇晟嗯了聲。
“騙鬼呢。”謝瀾冷笑,“算了,我會自己弄明白的。”
回家車上兩人都沒說話。
一起坐在最后一排,各自貼著一邊門,竇晟戴上耳機低頭刷B站,謝瀾則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
他心有點兒亂。
最初識破竇晟假馬甲時也沒這麼別扭過。
他能感覺到竇晟心情很復雜,估計有愧疚,也有點被當面戳破的尷尬和不爽。他也是,有點生氣,又好像有點微妙的理不直氣不壯。
趙文瑛烤了個甜甜的戚風蛋糕做宵夜,但竇晟只路過廚房淡漠地瞟一眼說不餓就上樓了,謝瀾敷衍著吃了一口,等樓上竇晟關門聲一響,他也起身說回房。
趙文瑛跟著上樓,敲敲竇晟的房門,“你倆吵架啦?”
無人回答。
“沒有。”謝瀾站在房門口含糊道:“趙姨早點睡吧”。
趙文瑛稀罕地嘖了聲,“不是吧,倆十幾歲的大小伙子還能鬧別扭呢?”
她樂了半天,“行了啊,都是一個屋檐下的兄弟,鬧點別扭別真傷感情。”
謝瀾低低道:“我不跟騙子鬧別扭。”
房門一下子開了,竇晟問道:“你說誰騙子?”
他的聲音是真的有點冒火,兇巴巴的,謝瀾一愣,立刻反問,“不是你?”
“哎哎好了好了。”趙文瑛見勢不妙立刻擠入他倆之間攔著,無奈一米六的女人站在兩個一米八大男生之間,起不到任何阻擋視線的作用,只好無力地舉起雙手來回揮,活像個雨刷器。
雖然中間隔了非常努力的大人,但兩人還是能在咫尺之間感受到對方的兇狠。
除了兇之外,還有半大小子脾氣涌上來千鈞一發那股張力。
竇晟很兇,謝瀾更兇,他們對瞪彼此,誰也不肯先松動。
最終還是竇晟先挪開視線,冷道:“隨你怎麼想好了,懶得理你。”
“隨你。”謝瀾同時轉過身,“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一只腳已經邁進門檻的竇晟差點絆了一下。
趙文瑛震撼道:“瀾瀾,這是誰教你的,你倆誰是落花?”
“是他。”
“是他。”
竇晟抬腳蹬上門,半截話悶在門里,“拿著成語詞典就知道瞎背。”
“None of your business.”謝瀾沒忍住飆了句英文,而后才緩過來說,“以后各掃門前地!”
竇晟在里頭提聲道:“是各掃門前雪!”
“愛掃什麼掃什麼。”
謝瀾氣吁吁回到房間,也把門關上了。
媽的賤人。
他心煩戴上耳機,調開本地新聞,隨手扯了紙和筆做速記。
女主持人平板的聲音響起。
“25歲帥小伙因愛生恨,怒刪女友博士畢業論文。”
“程序員不滿蘿莉女友過于粘人,將其送到幼兒園。”
“紅旗巷兩伙流浪貓干架,引起數十名老人圍觀。”
一句都跟不上,心情不好的時候沒法做聽力。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紙,前兩句都空著了,最后一句也寫得亂七八糟。
——大貓和二貓干架,引起十只趙文瑛圍觀。
什麼亂七八糟的。
謝瀾又擺弄半天手機,視線掃到粉色小電視,激動的情緒忽然頓了下。
點開APP,搜索“人間絕帥竇”。
果然有,粉絲數101W,頭像是一顆平平無奇的豆子,和微信是一樣的。
謝瀾隨手點開。
竇晟UP主生涯兩年,投稿了一百多個視頻,游戲生活音樂動畫數碼學習……都投過。
視頻內容很雜,或者說很隨心所欲。兩年前第一個視頻是攝影技巧分享,然后是兩個游戲測評,都是五六萬播放,到了第四個視頻,應該算是“出道”作,投在了學習區,八百萬播放,三百萬贊,一百萬硬幣,恐怖如斯。
——《一年從學年五百到中考狀元》
謝瀾看到這個標題愣了好一會。
視頻就是個自動放映的PPT,用了個有梧桐葉圖案的模板,按每個階段的復習方法和刷題量整理導圖,一個階段的方法對應著一次成績單,隨著方法調整得越來越快,考試也越來越密,成績上升的曲線讓人膽戰心驚,從500,到220、130、80、40、20、5、3、2——最后一次即是中考,全市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