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瀾怔了會,下意識說,“花。”
竇晟張開手心揭曉謎底,是花。
他回頭對身后的家伙笑道:“我押謝瀾。”
車子明瞬間大吼,“你是不是自己沒考好!知情人士謝絕下注!”
“我考的挺好的。”竇晟漫不經心地拋著鋼镚玩,“隨便下注而已,隨喜歡押一個還不行麼。”
車子明嘟囔道:“少放屁,你絕對沒考好,老子要改謝瀾了!”
戴佑嘶了聲,也有點猶豫,“那要是都改謝瀾,還賭什麼啊?”
“落子無悔。”竇晟擺弄著那枚閃亮亮的鋼镚,輕輕翹起唇角,“一經下注,謝絕更改。”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聲音劃過這條小路,兩側路過的學生偶爾會回頭,匆匆留下一瞥。
竇晟一直在玩那兩枚硬幣,白皙纖細的指尖在圓圓的硬幣上游來游去,輕快無比。
吃飯時他才終于把硬幣揣進兜,戴佑好奇道:“這都什麼年份了,你到底哪搞的兩個鋼镚。”
“這是我收的債。”竇晟笑著說,瞥了眼謝瀾。
謝瀾默然無語,低頭專心吃飯。
每次竇晟玩那兩個硬幣,他就有點心思不定。盯著看久了會眼暈,但挪開視線沒一會又會情不自禁地想盯,有毒。
春天來了,謝絕中毒。
謝瀾把盤子里有甜味的東西挑著吃了,說道:“我在B站的UP資質過審了。”
竇晟眉頭一松,“太好了。你ID叫什麼?”
這個ID謝瀾想了挺久的。
陳年往事不必再提,他想和Youtube賬號完全割裂開,最初是想和微信名一樣叫“文藝復興”,后來又覺得缺少個人符號,干脆就叫直播間里介紹過的“謝瀾”,但這個大名早就被注冊了,改來改去,最后遞交的ID是“謝瀾em”。
em是二貓的首字母。當時謝瀾0229、謝瀾XL都被注冊了,他腦子一抽就注冊了謝瀾em。
頭像就是家里小貓梧桐揣著手趴在窗沿上曬太陽的高清正面照,眼神慵懶矜持,帶著一絲絲貓科動物天然的蔑視。
竇晟困惑道:“em是什麼意思?”
謝瀾不知為何有點心虛,喝了兩口酸奶才說,“惡魔。”
“哈?”王茍勺掉了,“乖乖,這跟您的氣質也忒不符合了。再說,哪有惡魔還縮寫的呀,這誰能破譯得了。”
竇晟蹙眉捏起蛋撻,仰頭倒進嘴里,幾口咕咚咽下去才忽然舒展眉頭。
“我覺得我也可以改個名,現在縮寫文化這麼流行,再不改名我都老了。”他掏出手機說。
等他提交資料,謝瀾在他首頁一刷新——人間絕帥竇dm
謝瀾對著屏幕傻了。
于扉放下手機皺眉道:“你倆有病吧,dm又是什麼意思?”
“淡漠。”竇晟笑說,“人間絕帥竇,淡漠。”
車子明白眼一翻,“我看你不如把它倒過來,md——人間絕帥竇,媽的。”
“噗!!——”王茍一口把嘴里的土豆絲噴了出來。
謝瀾看他們哄笑打鬧,忽然想起什麼,問車子明道:“奶奶怎麼樣了?”
“好著吶。”車子明咧嘴笑出一排白牙,“我爸上周三就出院了,我奶就瘋了那一回。”
午飯后大家各自回宿舍,謝瀾不困,坐在床上寫UP主的創作企劃。
竇晟原本坐在自己床中間,瞟他一眼,往這邊挪一挪,再瞟一眼,又挪一挪。
“你打算做什麼類型的UP主?”他用討論機密的音量神神秘秘地問,“我覺得你不露臉還拉琴的話,可以做一些場景化演奏。”
謝瀾感到有些奇怪地放下筆,“你怎麼知道我不露臉拉琴?我都在你直播里露臉了。
”
竇晟一怔,半天才哦了一聲,淡淡道:“我就是隨便一猜,露臉當然好,那選擇就多了。”
不露臉的剪影演奏,謝瀾短期內不想再做了。不知是不是春天的緣故,看著那些梧桐樹抽新芽,他久違地想嘗試點不一樣的東西,哪怕是于他而言很瘋狂的東西。
“我的初步想法是發視頻為主,看心情直播。內容就是生活和音樂,音樂類的視頻演奏和編曲兼顧,少而精吧。”謝瀾的筆尖在紙上劃動,隨手涂畫著簡筆梧桐,“此外還想做一些文化和地理類的東西,上學忙,放假找機會出去走走。”
竇晟嗯了聲,清亮的瞳仁里盛著光,“對了,出道視頻想做什麼?”
謝瀾想了想,“其實我手上有不少編曲成熟的demo,都是這一年多斷斷續續錄的,可以直接拿來用。”
肖浪靜走后,他其實做了不少東西,或許因為閱歷和情緒到了,很多都比從前上傳Youtube的更出色,只是沒有發出來。
謝瀾在腦海里挑了幾支能直接拿出來用的曲子,“你有需要BGM或轉場音樂的視頻嗎?最好是劇情感強一點的,日常類可能撐不起來。”
竇晟捂著胸口嘭一聲砸倒在床,邊樂邊說,“扎心了。”
謝瀾放下本子,“扎心是什麼意思?”
“就是一把刀。”竇晟頓了下,又改口,“不,刀太生猛了,一把劍吧,一劍穿心而過,令人心很痛,能記一輩子那種。”
謝瀾聞言怔住,呆了好一會才勉強收回視線。一箭穿心?
有這種功能的他只認識丘比特。穿心而過,讓人痛,又讓人記憶深刻。
謝瀾突然想起車子明天天掛在嘴邊的詞,猶豫道:“愛了?”
竇晟一僵,“?”
謝瀾嘆氣,伸手在他腦袋上按了一把,“只是給你用一下音樂,不用這麼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