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你們看，今兒這人氣值，沒比往常高多少，這說明什麼？涌進來的黑子或所謂路人，占不到幾成，剛才罵我的也有老粉，都帶著牌子呢，我不瞎。事發突然，你們有質疑、有氣，我能理解。但還是那句話，抄襲不是事實，風格模仿更是虛空的東西，之所以有風格模仿的錯覺，是因為帖子里百分之八十的舉例都是動漫OP翻奏，謝瀾本來就是在S的基礎上再改，當然有相似。”

　　彈幕又吵了起來，這次吵的是風格模仿的定義。

　　“如果觸犯到了某些人的道德潔癖，那就取關我吧，我沒什麼好說的。是新粉的話一路好走，是老粉，緣分還不夠，我很抱歉。”

　　竇晟又挪開視線去，頓了頓，點開游戲文件夾，似乎想挑另一款游戲。

　　他神色沉靜如常，但那雙黑眸卻有些失神，對著屏幕某處放空了好一會，才蓄起些精神繼續挑游戲。

　　竇晟最在意的就是粉絲。

　　謝瀾記得很清楚，從還不算相熟時，竇晟就提過自家粉絲很多次。

　　他說這群人愛口嗨，愛搞事，沒臉沒皮，油鹽不進，還個頂個的智商欠費。

　　但他也說過，他的粉絲和他一樣，是全網最無所謂的那批人，很包容，很隨性，可以自己生產節奏，但從不跟風。

　　竇晟挑了半天，竟然點開一個嘟嘟臉的油膩商人圖標。

　　“胃有點疼，不玩動作類了，打兩把斗地主下播。”

　　-不如現在下播吧

　　-下播吃藥吧，是不是胃疼了，別跟彈幕一般見識

　　-無腦噴的真不是粉絲

　　-是不是粉絲不是根據關注多久來判斷的

　　-能別洗了嗎？一個抄襲一個包庇，還不夠實錘？

　　-我覺得你上頭了，冷靜一下想想，你跟謝瀾才認識多久？

　　-不噴不黑，只是愛護你，希望你珍惜羽毛，別把心掏給沒認識幾天的人

　　竇晟忽然皺眉。

　　他隨便在牌面上點了點，出了四個二，帶一個六一個七。

　　音響里忽然傳來游戲默認語音，“怎麼出牌的啊，你會不會玩啊？”

　　他皺著眉直接拔了音響線，頓了頓，又關了自己屏幕上的彈幕。

　　“下播了。”他這回是真的把手搭在了胃上。

　　鼠標放在關閉直播的按鍵上，他又停頓。

　　眸光波動，眉心蹙起數次，又都有些無力地松開。

　　許久他才低聲道：“謝謝大家關心，我剛才情緒也不好，話重了。”

　　“想要留下的觀眾就留下，想走我也不攔。我的立場不會變，我認識謝瀾遠比你們想象中早得多，我知道他是什麼人。”

　　話音剛落，直播界面驀然一黑。

　　【主播正在思考人生，先去看看其他人吧】

　　謝瀾這會是真的覺得心疼難受了，但難受之余，剛剛那句淡淡的話又繚繞在腦邊。

　　我認識謝瀾遠比你們想象

　　中早得多。

　　到底是什麼意思。

　　謝瀾驀然起身。

　　他不想再等，也不想再猜了。

　　*

　　謝瀾下樓用小鍋熱了一杯可可奶，帶著去竇晟房間。

　　房門虛掩著，他敲敲門推門進去，竇晟已經恢復了平靜，電腦屏幕上剛好顯示動態發送成功的提醒。

　　“發了什麼？”謝瀾隨口問道。

　　@人間絕帥竇：我尊重謝瀾，也懇請大家尊重事實，不要被節奏和情緒裹挾。快三年了，是去是留，彼此珍重。

　　謝瀾把這條動態看完，底下已經有一百多條評論。

　　最上面一條寫道：尊重豆子。

　　下面也幾乎是相同的回復，偶爾夾著幾條黑子的質疑，但又很快被沖沒。

　　竇晟輕嘆一聲，有點無奈道：“彈幕被帶節奏了，動態評論就好很多，我粉絲里也有低智兒童，得花點時間讓他們把腦子找回來。”

　　謝瀾嗯一聲，“刪了吧。”

　　“嗯？”竇晟驚訝地看過來，“刪了？”

　　“嗯。”

　　謝瀾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身邊，低頭用手機飛快發了一條動態。

　　@謝瀾_em：明天會發個視頻澄清，我準備下。

　　“你要發視頻？”竇晟愣了下，轉而蹙眉無奈道：“有點草率了，留這種視頻總是觀感不好。”

　　謝瀾看了他一會，低聲道：“不用這個號發。”

　　房間里微妙地安靜了一會。

　　謝瀾注視著竇晟，看著竇晟的眼眸中閃過訝異，而后卻是長久的寧靜，眸光微動，又帶著某些他或許不曾知情的情愫。

　　他恍惚間忽然想起很久前，他第一次在直播里被哄著拉了HBlood那天，竇晟站在門口看他，亦是這樣的眼神。

　　許久，竇晟淡淡地揚了揚唇角，嗯了聲，“我尊重你的所有決定。”

　　“但……”他頓了下又說，“我不希望你因為我而妥協。護著自己男朋友，分擔和承受一些，是天經地義。”

　　謝瀾聞言垂眸笑了笑，“那我也是這句話。護著自己男朋友，也是我的義不容辭。”

　　“你看過我的視頻吧。”謝瀾聲音很輕，語氣卻很篤定。

　　竇晟沒吭聲，片刻后他放在腿上的手指動了動，重新摸到鼠標，點開推特頁面。

　　右上角的頭像是一片小小的梧桐葉，ID：QZFXR。

　　謝瀾對著那個號愣了許久。

　　他以為猜中了真相，卻不想真相還能比他的期待更溫柔。

　　竇晟忽然笑了笑，“你沒懷疑過這個號麼？”

　　謝瀾懵懵地，“沒……”

　　“我給你發了好多暗示啊，養了兩只貓，一只給另一只抓蟲什麼的……”竇晟說著，隨手在鍵盤上敲下自己姓名幾個字母，“一看你就是沒背過七步詩，煮豆持作羹，漉菽以為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