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薄弱,弱小的弱。”老馬氣樂了,掏了塊巧克力給他,低聲道:“本省數競直接拿保送的名額在逐年收窄,要做好只有一個名額的心理準備,D市有個學生很強,你得挺住。”
“哦。”謝瀾點點頭,“好。”
竇晟忍不住在旁邊嘖了聲,“怎麼不給我開這個小灶啊?鄙視第二名麼。”
老
馬皺眉道:“你少在這演,花了多少心思在競賽上你自己心里有數,人家謝瀾比你扎實,還愿意比你多做題。”
竇晟聞言懶洋洋地撇了撇嘴,“那是啊,我全科這麼高,真走保送了,英中豈不少個理狀元,為校考慮也不能太認真學。”
謝瀾刀子眼斜過去。
竇晟立刻收斂,“我在開玩笑的。”
謝瀾面無表情,走出實驗樓才給了某人一拐子。
“煩死了。”他皺眉道。
竇晟看看四周無人,把謝瀾的書包也拿過來,一邊一個掛在肩膀上。
“別有壓力啊。”他笑道:“預賽見高下,還說什麼D市精英,高一省質檢我們交過手,可去他的吧。”
謝瀾立刻問,“結果呢?”
“我略勝兩分。”竇晟淡淡地笑著。
回家后吃了宵夜,謝瀾繼續刷題。
最近幾天,老秦、胡秀杰、老馬都找他明里暗里地談過。他現在總分提升基本到了瓶頸,物理化學能否拿滿主要看有沒有遇到審題困難的題目,語文量變到頂,質變遙遙無期,雖然距離高考還有一年,但誰也賭不起。
年級老師對他的統一意見是,數學競賽一定要出線,他自己也這麼想。
這是他離媽媽,離那張紫色通知書,最近的途徑。
要贏,還要贏得漂亮。
回家謝瀾匆匆吃了口宵夜,繼續刷題。
手機架在一旁開著直播,最近他不發視頻,粉絲們餓的嗷嗷叫,于是改走自習室路線。
二貓靜音自習室,不聊天,只露手和桌面,桌角擺著一個小小的計時器,BGM放森林雨聲,每四十分鐘會插一首小提琴曲當做課間休息,拿點小零食進來吃。
謝瀾幾乎不看彈幕,只安安靜靜地做著那些數學題。
觀眾里大幾十萬都是學生,和他一起安靜備考。
終于熬到周日下午,謝瀾打了招呼關掉直播,打算休息會。
他出門要問竇晟晚上吃什麼,忽然聽到隔壁虛掩的門縫里傳來音樂。
“小白菜呀~地里黃呀~三兩歲上~沒了娘呀。”
音樂聲暫停,竇晟嘟囔道:“趙文瑛女士掐死我。”
而后,歌聲切了。
“鞋兒破!帽兒破!身上的袈裟破!”
“這個可以。”竇晟嘖一聲,“就這個了。”
謝瀾震撼,推門道:“聽什麼呢?”
電腦上正顯示著音軌,竇晟剛剛把那首“可以”的歌曲拽進去,然后保存關機。
謝瀾被他的打扮吸引了。
一條休閑褲,如果沒記錯,是人設視頻時期買的。褲長不太夠,到腳踝上方,面料是肉眼可見的差,坐一會就一身褶子。
那時竇晟買衣服的原則是“潦倒頹廢”,但這條褲子只占了潦倒,沒有占頹廢,據說九塊九包郵,所以當時就被嫌棄丟開了。
上衣倒依稀是品質不錯的牌子,但從其裁剪變形的程度上看,竇晟至少穿著這件衣服打過半年架。
可偏偏,竇晟穿在這身破爛衣服里,仍然很好看。
陳舊松垮的衣服更顯出少年分明的輪廓,從頭發到皮膚,那種干凈得隔絕塵埃的感覺刻進了骨子里。
謝瀾懵了好一會,“什麼意思?”
“貧窮挑戰,今日開始,月生活費一百五,堅持到期末考試。”竇晟淡淡一笑,“男朋友,不要太快心疼我。”
“……”
謝瀾麻了,“我能立刻打死你麼。”
竇晟自信地笑,“我仔細想了想,如果穿戴正常,只在生活費上節約,并不算真正體驗物質貧窮。”
謝瀾沉默片刻,“我只想問,那我每天下午還有
奶茶喝嗎?”
“這個有。”竇晟笑起來,“我從生活費里預留了給男友的奶茶錢。”
認真的嗎。
一個月一百五。
“不用了。”謝瀾艱難地擠出幾個字,“我不想考前中毒。”
“動態已發,落子無悔。”竇晟把熟悉的GoPro綁在胳膊上,彎腰撿起地上的爛書包,往身上一掛。
“先走一步,學校見。”
“啊?”謝瀾下意識看表,“還有兩小時小馬叔才來接,你上哪去?”
竇晟面露無辜,“小馬是誰?我認識嗎?”
謝瀾:“你再問一遍?”
竇晟笑笑,“別鬧了,我要省兩塊錢公交車票,走著走去上學。”
走著走?
謝瀾對著他的背影陷入史無前例的震撼。
“跨江啊?”他忍不住問。
竇晟在樓梯口瀟灑揮手,“有橋。”
第70章 人間貪涼豆
竇晟走則走矣,沒過一會,和謝瀾發起了一段實時位置共享。
謝瀾站在窗邊,看著開闊的江面,跨江立交橋上車輛川流不息,橋面兩側有窄窄的人行通道,從高處看幾乎可以忽略。
他沉默片刻,低頭看著地圖——代表某人的小綠點此刻就在橋上。
實時對講線路里響起一陣電流聲,竇晟道:“風景不錯。”
謝瀾:“……以你的速度估算,你會遲到。”
手機里一下子響起呼呼的風聲,“我慢跑前進。”
小綠點在地圖上稍微提速了些許。
從家到學校,開車要多繞不少路,步行倒反而都是直線。但盡管如此,也有九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