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英中什麼傳統?
謝瀾到了西門外才傻眼。
高考結束的深夜,原以為應該寂靜空蕩的英中西門街卻擠滿了學生,小攤販們激情出攤,高烤狀元的桌子支了半條街,門口不知從哪搞出來一堆破木板子,板子上綁了幾條粗麻繩,麻繩上用小別針掛滿便利貼。
距離考試剛剛結束四小時,謝瀾震驚地發現女生們集體變身,披肩長發和大波浪各占半壁江山,眼影口紅連衣裙全都比劃上了。男生們人手把著啤酒瓶,叮叮當當地稱兄道弟。
“這是怎麼回事?”謝瀾震驚,“英中的妖魔鬼怪鎮壓符被人撕了?”
竇晟一下子樂出聲,“可以啊,現在諷刺手法很熟練。”
謝瀾冷笑,“呵呵。”
諷刺手法很熟練,依舊寫不好一篇高考作文。
就尼瑪太離譜了。
車子明突然從屋里探出腦袋,“這兒呢!就差你倆了!”
竇晟驚艷地挑了下眉,“可以啊,竟然訂到屋里的桌子,有風扇吹。”
他們從人堆里穿過去,踏進高烤狀元窄窄的小屋。
兩大桌,另一桌不認識,認識的這一桌已經坐滿了。
除了車子明剛才提到的那些人之外,董水晶也在,就坐在陳舸旁邊。劉一璇挨著董水晶坐,旁邊是于扉,空一個估計是車子明,然后是王茍和戴佑。
戴佑右手邊給竇晟謝瀾留了位置,謝瀾過去挨著他坐下了,竇晟坐下剛好挨上陳舸。
他是很久以來第一次和陳舸見面,沒多寒暄,只隨便問了句,“怎麼樣啊?”
“還行,沒大意外。”陳舸隨手遞了兩罐冰啤酒過來,放在他和謝瀾面前,沖謝瀾笑笑,“我還和謝瀾一個考場,第一場考完想跟他說兩句話,看他一臉迷茫,沒好意思過去。
”
“啊。”謝瀾想到自己那倒霉作文,當場萎了,“別提了。”
“不提。”竇晟笑著搓了搓他的手。
陳舸看見他們的親密舉動,表情很自然,一旁董水晶和劉一璇也早就見怪不怪。
董水晶今天穿了條淺藍色的露肩紗裙,裝飾袖綴在手臂上,幾個月前簡短的頭發已經長長到肩下,溫溫柔柔。
“你吃什麼?”陳舸側頭問她,“軟骨吃嗎?”
她點了下頭,“不辣的。”
陳舸于是起身在亂七八糟的一堆烤串里找了兩串不辣的軟骨出來,隨手抽紙巾把簽子上沾著的油和孜然粉擦了,遞給她。
劉一璇在一旁嘖了一聲,“這兒還一個女的呢。”
于扉從桌上支楞了起來,“我來。”
一桌子人哄笑,車子明一巴掌拍在于扉肩膀上,“你他媽能不能不要崩人設?”
“草,滾。”于扉把他的手扒拉開,“你有完沒完?”
大家都在笑,謝瀾意識到自己也在跟著一起笑的時候,已經不知道傻笑了多久了。
高考完,所有人都忌諱聊考試,但這桌子上的人卻心態很平和。
竇晟再次漫不經心地說出了估計自己能拿理科狀元的狂言,其他人都紛紛表示正常發揮,董水晶英語聽力差了點,但手上捏著數競和自招兩所學校的加分無所畏懼。
一圈人問完了,戴佑看向陳舸,“你現在追到什麼程度了?正常發揮是什麼水平?”
陳舸正低頭吃肉,聞言抬起眼皮掃了他一眼,“就是以前的程度。”
屋里明明那麼吵鬧,桌上卻不約而同地安靜了數秒。
竇晟是反應最淡定的一個,“七百能上麼?”
“能。”陳舸點了下頭,“七百,七百一,我估計差不多這個段吧。
”
他話音剛落,就被車子明一拳頭捶在肩上,車子明酒瓶子往桌上一杵,“小船,牛逼啊!”
陳舸嗯了聲,把嘴里的東西嚼完咽下去才道:“我后邊去那學校不太行,尖子班老師也就那樣,高三下學期都靠豆子給我喂題喂資料,勉強撐過來了。”
車子明震驚看向竇晟,“你還給他喂題呢?”
“付費知識。”竇晟隨口道:“他押了兩趟活在謝瀾這。之后謝瀾要去錄幾個外景,他手穩,到時候給我們扛鏡頭去。”
“請問工錢?”
“就按行業價,打八折。”竇晟瞅他一眼,“你有興趣?”
車子明連忙擺手,“沒沒沒,我就是關心一下,你這家伙給好兄弟發點資料還要黑人兩折工錢,忒不地道了。”
陳舸笑道:“可我感覺很賺啊。豆子一張一張拍照發我的,手機相冊都爆了 。”
一桌子立刻笑翻,話題很快轉移到吐槽魔鬼老師們上去了。
謝瀾沒跟著起哄,只是看了陳舸好幾次。
陳舸跟以前一點都不一樣了,很開朗,還很坦然。他明明沒見過這樣的陳舸,但卻總覺得有種淡淡的熟悉感。
如果真要是,或許是跟竇晟有點像。
七男兩女,燒烤加酒點了一千多塊錢的,謝瀾晚飯還沒消化完,又被大家哄著灌了一肚子啤酒和烤串,又醉又撐,頭暈得不像話,看外頭夜色下那些哄鬧的人群都是轉的。
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自己就把下巴擱在了竇晟肩膀上。擱在男朋友肩膀上后視線平穩了很多,不那麼暈,也不轉了,索性就一直擱著。
高考后大家有說不完的話,聊人生聊理想,聊數學和物理的那幾道難題,聊選專業,聊游戲,董水晶和劉一璇甚至開始聊美甲和美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