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茍明天就要回老家了,這個人生中最漫長和無憂無慮的高考暑假,他要回去幫著家里多干一干活,再想辦法賺幾個生活費。陳舸家的所謂“債主”據說前兩個月因為其他案情被抓了,人家惹上的事情比他想象中復雜得多,他只知道那些莫須有的債務沒了,打算在H市重新買個小一點的房子,他媽媽還是想在熟悉的地方生活。
車子明不必說,暑假就是陪老爸進貨,陪奶奶,中途還要抓戴佑于扉出去玩兩趟,大家也都說要一起。
幾個人一會功夫就定下來好幾個想去的地方,戴佑連旅行線路都規劃好了,問到竇晟,竇晟卻拒絕得很干脆。
“不去,沒空。”竇晟剝開一個花生,里面兩顆,自己一顆,另一顆遞到肩膀上喂給謝瀾。
“我排了這麼長的視頻list,都是欠債。”他伸手在空中比劃了一張A4紙的大小,嘆氣,“不能再鴿了,再鴿下去我今年的百大不保。”
車子明干瞪眼,“合著你還要蟬聯啊?”
“人沒夢想怎麼行。”竇晟打了個哈欠,抬手輕輕拍了拍肩上謝瀾的頭,“你要和他們去旅行嗎?”
謝瀾從酒醉中掙脫出來片刻,搖頭。
“我也攢了好多視頻。”他說,“少時2快播了,有宣發活動,裴青那邊后續還有個合作要談。”
而且T大數院那邊要求國家隊選手提前“返”校。
總之很忙,沒心情游山玩水的樣子。
謝瀾腦子里有些混,但被屋里咔咔作響的風扇和外面的晚風夾著一吹,又覺得很通透。
外頭那些人堆里,有人還穿著英中的校服。平時上學沒幾個人穿,這會卻把壓箱底的給掏出來了。
今年的梧桐開花開得很盛,那些人支著桌子在梧桐樹下,風把花葉卷下來掉在桌上,又被大家隨手擺弄來去。
晚風很香。
他下巴抵著竇晟的肩膀,磨了磨,深吸一口氣。
竇晟側頭過來溫柔道:“困了?”
“沒。”謝瀾收回視線,目光又落在那些層層疊疊的許愿板上,嘀咕道:“那到底是什麼傳統?”
“好像是從上上屆開始,這家店老板會在高考結束那幾天晚上擺出這些板子,讓考生許愿寫想去的學校或者想考的分數,據說還挺靈的。”竇晟說著扭頭問他們,“你們寫嗎?”
大家立刻紛紛起身,“寫吧。”
他們一個接一個地過去寫,寫完了也不回來坐,站在店門邊吹風放空。
外頭有全科A的老熟人招呼陳舸,陳舸就過去聊天了,那群家伙又跟在陳舸后邊去偷聽八卦。
這一桌人就又只剩下謝瀾和竇晟。
謝瀾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外面那些人群,許久才輕輕拍了一下竇晟的肩膀。
“我們也去寫,寫完回家。”
竇晟輕輕攥住他的手指,親了一口。
“嗯。”
……
……
高考那兩天,很長。
考場上,考場下,仿佛兩個世界,兩場盛大的慢電影。
往后歲月,謝瀾漸漸地忘記了他的高考作文,忘記了很多考試細節,甚至忘記了自己的高考分數,和絕大多數朋友們的分數。
但他記得那天晚上的那種感覺,清醒和醺然之間,他搭著竇晟的肩膀,和他一起吹著晚風,聽著朋友們在不遠處吹水,一筆一劃地寫下了愿望。
那張板上其他的愿望都是彩色的便利貼。
比如董水晶寫在天藍色便利貼上的“J大”,比如她旁邊那張相同顏色、匿名畫著一艘小船的,寫著“一起”。
再比如劉一璇那天沒有許愿高考,她許的愿是“今年粉絲數50W”,寫在粉紅色的一張紙上。
還有他和竇晟的。
他們沒有撕便利貼,而是隨手摘了兩片梧桐葉,小字寫在葉子上,被晚風吹著輕輕地飄。
他寫的是:“豆子要拿省理科狀元。”
而不久后真的揭曉了省理科狀元的竇晟本人,在那一刻寫的卻是——“去謝瀾去的學校,再隨便讀個有意思的專業。一起畢業,一起賺錢。”
作者有話要說: 敲鍵盤的嘆氣。
你們兩個上了同一所蛋蛋大學,要輕一點浪,不要把人家學校鬧個天翻地覆,知道嗎?
懶蛋坐在沙發上悠閑吃棒棒糖:知道啦。
豆蛋忍不住問:養過這麼多蛋,你一直這麼嘮叨嗎?
……敲鍵盤的無語:不是。
懶蛋問道:你是不是對我和豆蛋有偏見?
敲鍵盤的驚訝:你竟然才知道嗎?
竟然是真的?懶蛋一下子沮喪:蛋要傷心了,要沾染喪文化了。
得再來一個棒棒糖才能支棱起來。
第103章 番外3
“哈嘍各位觀眾朋友們大家好, 好久不見,我是豆子人間絕帥竇杠淡漠。我,高考回來了。”
視頻里的少年穿著沒有圖案的白T, 材質有些許沙沙的透感,坐在地毯上。
鏡頭遠處, 在他身后睡著一只胖坨坨的橘貓,胡子凌亂而根根分明地翹在空中, 隨著呼吸起伏。
竇晟拿起地上的冰可樂灌了兩口, 回頭摸一把貓,掐了個響指。
“眾所周知,由于莫大的學業負擔和考前幾近崩潰的心理壓力, 高考前我停更了小兩月。”
-《幾近崩潰的心理壓力》
-老子信了你的邪
-你這個鴿子竟然敢飛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