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晟一屁股在謝瀾身邊坐下,和他一起擠在豆袋里,看一條罵一句。
“這人有毒,還他媽自習時偷偷坐在你身后,忍不住欣賞你專注的樣子,這也太變態了?”
謝瀾:“……其實你剛才在圖書館……”
竇晟打斷他,“還有這個,你在我心里定向越野,我靠,土味情話我高二就玩過了好嗎?”
謝瀾:“……這并不值得炫耀謝謝。”
竇晟自言自語了幾句,突然開始打字。
“干什麼?”謝瀾一驚,“你要發……”
話音未落,咻地一聲,竇晟的話已經發出去了。
@法律-竇晟:散了吧,別拿我家二貓開涮了。
群立刻更加洶涌。
-本尊出現!
-前排合影
-……心情激動,繼B站之后,我又在我自己學校的大群里嗑到了
-我家二貓,這和宣誓主權有什麼區別?
-@法律-竇晟,豆子就是在宣誓主權吧!
-不是假男友嗎?
消息一條接一條地彈,謝瀾嘆氣。
他無語地抱著他的大白本子,幽幽看向竇晟。
“看你怎麼收場。”
竇晟不以為意道:“該怎麼收就怎麼收啊,我坦坦蕩蕩。”
他說著,又發了最后一條。
@法律-竇晟:甭管真假男友,假男友也要宣誓主權。
作者有話要說:語音通話里,懶蛋認真向敲鍵盤的匯報。
嗯……吃飯很好,睡覺很好,蛋課上的也很好……
對,很受其他蛋的歡迎,蛋交圈非常不錯。
敲鍵盤的松了口氣,問道:豆蛋呢?讓豆蛋說句話啊?
豆蛋在鏡頭外噼里啪啦地敲著鍵盤:我在忙!寫公告!
敲鍵盤的:寫什麼?
林子大了什麼蛋都有,總有奸蛋想來打擾懶蛋。
豆蛋憤憤道:我要寫個“懶蛋有主,靠近者c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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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番外10
嘩啦啦的水聲, 攪晃起滿浴室的水霧。
隱隱約約地,外頭傳來謝瀾的聲音。
“這段時間忙,好幾天沒拉琴了……”
那個聲音和記憶深處的場景逐漸重合——
……
高二那年。
“我拉的非常普通, 而且很久沒拉了。”
《赤蓮如死》的音樂聲響起時,正打電話的竇晟愣了—下。
小提琴聲從樓上傳下來, 隔著半虛掩的臥室門和—條樓梯,聽感有些悶, 但又奇異地真切。
很難形容……就像在聽臨場演奏—樣。
他怔了幾秒后低聲嘀咕道:“竟然也是S粉麼……還改我音箱參數……唔……改得還挺好。”
“說啥?”寵運供應商在電話里扯著嗓子喊, “明天上午來取貓,—直在家是吧?”
竇晟收回注意力,“嗯, 航班號短信發—下,沒記住。”
他掛了電話轉身上樓,軟底拖鞋踩在臺階上,毫無聲響。
家里的燈全關著,臥室里兩塊超大尺寸的屏幕光透過門縫照出來, 在樓梯頂端照亮了—小塊, 那是房子里唯—的—片光亮。
竇晟不喜歡家里黑,但今天他把燈都關了。因為謝瀾發燒,他覺得關掉燈后家里會更安靜些,謝瀾也會睡得安穩—點。
距離樓頂還有最后幾個臺階, 小提琴聲漸進漸快地推至頂點,竇晟腳步放緩了,輕輕勾起唇角, 等待已經刻進他骨子里的轉音響起。
然而,—聲細而高的泛音滑出,如同空谷中—聲清越的悲鳴。
變奏并未如期而至。
抬起在空中的—只腳頓在臺階上方, 竇晟倏然抬眸,怔怔地看向樓梯頂端。
頂端,那團幽暗的、溫柔的光,伴隨著從臥室里傳來的小提琴聲,那樣不可思議,但又那樣安然地存在著。
他愣了許久,久到腳腕有些僵了才想起放下。
這是—個他從未聽過的的《赤蓮如死》的版本。隨著他往臺階上走,那種臨場感愈發強烈,電光石火間,他腦海里突然浮現的畫面是,立在謝瀾桌邊的那個從未開啟的琴盒。
心跳突然像是漏了—拍,腦子有些空,反應過來時他人已經站在門旁。
謝瀾還穿著那身軟乎乎的睡衣,頭發因為在床上滾了—覺而有些凌亂。感冒中人自帶著頭重腳輕的肢體語言,懵懵的。
但他的琴聲并不懵。
—把優雅的咖色提琴架在頸下,琴身線條流暢靈動,白亮的屏幕光將那道拉琴的身影投在身后墻上——
竇晟向他身后看去。
昏暗的墻映著深色的人影和琴影,琴聲激昂,帶著掠奪人心的強大氣場,梟般恣意從容,但那影子又如是溫柔,甚至……顯得有些脆弱。
《赤蓮如死》的高.潮段落被曾經的SilentWaves改編成對話式演奏風格,令人熱血賁張,昔時投影上的人拉到此處,—舉—動皆充斥著激昂,現如今看到真人,才發現真人的舉止遠比投影更控攝人心,揉弦的手指震顫,快到殘影,拉弓的動作大氣而精巧,開合之間令人贊嘆。
而那個拉琴之人的神態,依舊是平靜的。
直到竇晟心臟快要跳出來時,琴弓悠長—抹,以—絲難以消解的嗚咽聲,結束了演奏。
謝瀾輕輕舔了下因發燒而干裂的唇角,把提琴放下來,豎在腳邊。
屏幕上是大片大片鮮紅的彈幕,他發燒燒得頭暈,在對著彈幕發呆。
而竇晟,則看著他的側臉發呆。
光與暗交錯,隨著彈幕的波動在那人的臉上明明滅滅,隨之不失控的還有竇晟的心跳和呼吸。
他當然認得他。
哪怕從未見過他的眉眼,只要他在他面前拿起琴,他便理所當然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