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貼著聞述的腿, 感受著溫度從相貼的地方源源不斷地傳來, 見聞述沒有閃避, 得寸進尺地輕輕蹭了蹭。
聞述腿上的肌肉似乎繃緊了一瞬, 隔著鏡子,戚嘉澍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聞述仍舊縱容著他的動作。
戚嘉澍踢掉拖鞋,光腳踩在了聞述的腳背上,隨即挑逗般,沿著他腳踝流連而上。
他聽到對面的造型師在詢問聞述的想法,聞述嗓音低沉平穩,似乎并沒有任何異樣,但是戚嘉澍對他的聲音很熟悉,還是聽出了他尾調里的微妙沙啞。
忽然,聞述隔著布料,抓住了他腳踝。
化妝間里還有其他人在場,他們的動作隱秘而曖昧,只要他們面上表現出任何的異常,就會被其他人發現。
聞述很快就松開了手,緊接著戚嘉澍的手機震動了下,收到了一條消息。
[別鬧。]
戚嘉澍挑眉,就在此時,化妝間的門再次被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他若無其事地收回了腿,坐正了身體。
來人是場務,他看了眼正在補妝的戚嘉澍和聞述,問:“兩位準備好了嗎?導演在催了。”
“知新這邊好了。”戚嘉澍的造型師說。
對面的造型師說:“江河也好了。”
戚嘉澍起身前,看了眼鏡中的自己,他的頭發被打濕了,稍顯凌亂的發絲往下滴著水,幾縷濕發黏在臉頰上,莫名給這張乖順純情的臉增添了幾分欲氣。
他和聞述一同走出化妝間,來到了拍攝場地上。
柴豐平正指揮著燈光組調整燈光,人工地營造出那種滿月之夜,月華如水照清輝的氛圍感,亮度是那種剛好能看到人,但又不足以看清的程度。
“柴導。”戚嘉澍喚了聲。
柴豐平回頭看他,隨即又跟燈光師交代了兩句,就向著他們走了過來。
“關于這場戲。”柴豐平翻著劇本,“我想聽聽你們的想法。”
戚嘉澍垂眸看劇本,這場實際上算是親熱戲,劇本里寫的很簡單,就是江河幫他擦背,然后開始吻他,溫知新想躲,但又控制不住自己沉淪。
“知新,你覺得你現在對江河的感情,是怎麼樣的?”柴豐平問。
戚嘉澍抬起頭,說:“我喜歡江河。”
“他是我在這里,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我喜歡他,不光是因為感激,還有江河身上那種澎湃的生機和熱情,這些都是我沒有的。”戚嘉澍垂著眸子,“我想要靠近他,但我又很忐忑膽怯,因為江河和我一樣,都是男人。在我過去受到的教育和禮法里,這樣是不對的,可是我沒法拒絕他的親密,甚至還是期待的,因為我就是喜歡他。”
喜歡一個人,就會想和他親近,這是人之常情。
柴豐平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他的風格向來如此,不會告訴你對錯,也不會要求你完全按照他的思路去演。他希望演員演出來的角色是活的、有思想的,而不是照本宣科。從某些角度上來講,這給了演員極大的自由度,但這對于一些比較依靠導演的演員來說,是很困難的,因為他不會教你該做什麼動作,該用什麼樣的神情語氣。
這樣一來,演員就必須去揣摩角色的心理,把自己代入角色,自然就能從角色的角度,對不同的事給出不同的反應。
柴豐平又問了聞述對的江河看法,聞述三言兩語概括了,和戚嘉澍理解的大差不差。
比起溫知新的內斂,江河更加大膽直白,他的情感表達是直接而熱烈的。在他眼里,感情沒有正常對錯之分,他也不在意什麼禮法道德,他喜歡誰,就想和誰親密,無論那人是男是女。
“這場戲算是個過渡,在我們真正發生關系前。”聞述說。
“嗯。”柴豐平點頭,“我想要有那種曖昧又壓抑的感覺,你們把握好度。”
正式拍攝前,他們簡單走了下戲。
“差不多了。”柴豐平說,“準備開始吧。”
戚嘉澍解開浴袍的腰帶,把浴袍脫下來,遞給一旁等著的白洋。
聞述也脫掉了浴袍,米米紅著臉過來拿,眼睛壓根不敢亂瞟,但離開的時候還不忘小聲地對戚嘉澍說了聲“加油”。
柴豐平走到了監視器后面,對著拍攝相關人員做了個手勢。
場記上前打板,“《日落西河》六十八場一鏡一次,a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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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夜晚,滿月掛在天邊,銀色月華涼涼地灑入院中,照在兩人身上。
溫知新蹲在水桶邊,手里正在擰一條毛巾。
他全身上下就穿了條短褲,身材瘦削單薄,但并不難看,而是那種屬于少年的青澀修長,白皙的皮膚在月光下,有種珍珠般瑩潤的光澤。
毛巾剛擰好,就聽身邊的人叫了他一聲:“知新。”
溫知新扭頭,一捧水潑了過來,他沒防備,被潑了個正著。水順著他臉頰往下流,他一邊抬起手臂擦拭,一邊也用手舀水,往江河身上潑去。
江河笑著避開,“別生氣嘛,我就是想請你幫我擦個背。”
溫知新抿了下唇,但沒有拒絕。
江河湊過來,在水桶里涮了涮毛巾,擰干后遞給他,然后轉過了背。
溫知新拿著毛巾,他長那麼大,還從來沒幫人擦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