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切都正常,兩人真的只是單純在一起睡了一覺。
回過神來之后,阮秋的心情很復雜。
他直覺這樣是不太妥當的,和前天的擁抱一樣,如果他沒有不小心睡著,一定會拒絕襲淵。
可是襲淵的舉動和反應都太自然了,自然得好像他們之間本就應該如此。
算起來,他們并沒有認識多久,況且哪怕是很要好的朋友,也沒有抱在一起睡覺的吧……
還有昨晚在沙發看投影電視的時候,襲淵伸手過來撫摸他的側臉。
要是襲淵對別人也這樣,阮秋絕不會多想,偏偏他不是。
雖然他總是一副冷冰冰又生人勿近的樣子,但比起身邊的齊禮和趙江,阮秋明顯是他最在意的那一個。
阮秋心里還有個模糊的猜測,浮現在腦海的時候,讓他更加懵懂無措。
他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也沒有人能告訴他該怎麼做。
他揉了揉自己的臉,努力先不去想這些,把襲淵的床鋪整理好,回到小床換好外套去洗漱。
洗漱完畢,阮秋去飯廳,發現襲淵也在。
他坐在飯廳最上方的椅子上,雙眼半闔,一只手撐著額角,身后是齊禮和趙江,像是在等著阮秋。
齊禮見到阮秋終于出現,才吩咐趙江把早飯端上來。
有其他人在,阮秋便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安靜啃著饅頭,喝了小半碗面糊糊。
襲淵今天起晚了,似乎不打算外出。
他回了房間,阮秋落后一步跟在后方,腳步遲疑了一下,也回了房間。
襲淵坐在沙發上,機械盒出來為他檢查傷口。
凝膠已經用完了,襲淵要是再受傷,只剩下縫線和繃帶可以用。
不過就算沒有凝膠,以他身體的恢復能力,除致命傷以外的都不足為懼。
機械盒整理好襲淵的衣服,扭頭看見阮秋,芝麻眼閃爍了一下。
它來到沙發的另一邊,搖搖晃晃爬上扶手。
“滴滴。”
阮秋知道它在和自己打招呼,走近碰了碰它細細的機械手臂:“小盒。”
這是阮秋給機械盒取的名字,見襲淵不阻止,就一直這麼叫了。
機械盒手臂攀住阮秋的指尖,輕輕拍幾下,隨后轉身回到襲淵身邊,鉆進外套衣兜里藏起來。
阮秋收回手,抬起頭和襲淵對上視線。
他剛才跟機械盒說話,臉上還帶著淺淺的笑意,唇角向上彎起一點弧度。
這會兒面對襲淵,阮秋收起神色,變得有些拘謹。
“哥哥,我昨天看電視的時候不小心睡著了,”他猶豫著,還是問出了口,“你怎麼……沒有叫醒我?”
襲淵根本沒有在聽阮秋說話。
他眉心輕蹙,表情透著一絲煩躁與不耐。
太陽穴隱隱傳來刺痛感,讓他無法集中注意力。
距離襲淵上一次使用抑制劑,已經過去近半個月。
以往這個時候他早已用了新的抑制劑,但跟隨他而來的藥劑師被胡一為殺死,且洛倫水星資源匱乏,一個通訊器都遲遲修不好,更別提找一個能制作抑制劑的人。
或許因為在這里的日子過于平淡,他的癥狀來得慢了許多。
準確地說,是從昨天晚上才開始的,停在荒廢區的那架星船啟動了自毀,襲淵幾乎無功而返。
他忍著暴躁離開荒廢區,暗藏的戾氣無處發泄。
但當見到阮秋出來迎接自己,襲淵的頭痛竟莫名緩和了不少。
之后他抱了阮秋一晚上,沒再出現過失控前的癥狀,直到剛才。
阮秋話音剛落,也察覺到了襲淵神情有異,立刻閉了嘴,眼神忐忑。
襲淵沉沉吐出一口氣,漆黑的眸子打量著阮秋。
片刻后,他向阮秋伸出一只手,聲音沙啞:“過來。”
這一幕似成相識,阮秋動了動唇還想說什麼,最終默不作聲地慢慢走近。
襲淵現在的狀況不太對勁,他直覺這時候最好順從一些。
沙發一側有位置空余,阮秋剛坐上去,就被襲淵拽著手腕扯進懷里。
阮秋早有心理準備,卻還是慌亂了一瞬,微微掙扎。
襲淵按住他的后腰,將他緊緊圈在懷里,低低吐出兩個字:“別動。”
他嗅到阮秋身上獨有的氣息,是類似草木一般的,柔順的銀發貼在他的頸側,像毛茸茸的小貓爪子。
襲淵閉上眼,感受到太陽穴的刺痛感逐漸緩解。
自第一次發病以來,這樣的情況他從未經歷過。
雖然不知原因,但襲淵有了一個新的念頭。
等他離開時,或許可以把阮秋也一起帶走。
聽著耳邊的呼吸聲從凌亂恢復平穩,阮秋再也忍不住了,用力推了推襲淵:“你松開我。”
他的力道對襲淵而言微乎其微,襲淵紋絲未動,像一座擁有體溫的雕塑。
阮秋的掙扎越來越多,襲淵以為弄疼了他,終于松了手。
但即使松手,阮秋也還被他圈在懷里,他雙手抵住襲淵身前,努力往后退:“你……你不能總是這樣。”
襲淵垂眸看著他:“總是怎樣?”
他除了抱住阮秋,沒有其他多余的舉動,阮秋力氣也遠遠不及他,干脆放棄掙扎。
“就是……”阮秋臉頰微紅,調整好呼吸,“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