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襲淵沉默,像沒聽懂,阮秋又繼續說道:“這樣會……誤會的,不可以總是突然抱別人。”
但阮秋不是別人,他是他領回來的。
襲淵按耐住想再抱緊阮秋的沖動,他的頭痛沒有再出現,面對阮秋的抗拒也不生氣。
反而想碰一碰他泛紅的臉頰,讓他有更多的反應。
襲淵向來隨心所欲,這個念頭一出,他只猶豫了半秒,伸手撫摸阮秋的臉側,隨后又捏住他的下顎兩邊,微微往上抬。
他俯身湊近,吐息灑在阮秋臉上,低聲道:“我說可以,就可以。”
阮秋睜著一雙清澈的淺瞳,呆滯道:“你、你……”
他沒想到襲淵會這麼說,一時找不到話來反駁。
指腹下的皮膚白皙細嫩,輕輕一按就會浮現一道泛紅的印子。
襲淵松開阮秋,仔細端詳著他臉上被捏出來的痕跡。
阮秋被他盯得捂住臉,努力組織語言:“還有昨天晚上,你沒有叫醒我,直接……讓我跟你一起睡。”
襲淵一直心不在焉,這時候才終于弄明白了阮秋的控訴。
在做這些事之前,他的確沒有征求過阮秋的同意。
這也不能全怪襲淵,星盜的行事風格就是如此,想做什麼或打算得到的東西,要麼讓別人心甘情愿,要麼武力壓制再讓別人心甘情愿。
阮秋連他一只手都敵不過,還疑似身體缺陷沒有精神力,要想強迫他當然容易。
但這樣一來,阮秋也許會害怕、不開心。
既然已經有將阮秋帶走的想法,襲淵可以更加縱容他一些。
他往后退了些許,與幾乎縮進沙發角落的阮秋隔開一段距離。
襲淵啟唇道:“好。
”
阮秋愣了一下,這是答應了他,以后不會再動不動就抱他了?
他稍稍松了口氣,坐直調整姿勢,再次打量襲淵的神色,問道:“哥哥,你剛剛不舒服嗎?”
因為以前常年生病,阮秋對一些疼痛的表現很敏感,襲淵那時候也不像是在生氣。
襲淵“嗯”了聲,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剛答應了阮秋,他就知道叫哥哥了。
也不再那麼抗拒,安安穩穩地坐在旁邊和他說話。
要是能再笑一笑就好了,阮秋笑起來更加漂亮,配上他的銀發淺瞳,像冬日暖陽下即將融化的積雪。
襲淵垂眸掃了一眼,衣兜里的機械盒被迫強制開機。
它接收到襲淵的意思,探頭出來,邁著機械腿奔到阮秋身邊,往他身上蹭。
阮秋不明所以,茫然抬頭看了看襲淵,將機械盒捧起來:“小盒?”
發現機械盒只是想和他玩,阮秋從身上摸出一塊小鐵石,逗小狗狗一樣丟出去。
圓圓的鐵石滾到了襲淵面前,機械盒小跑著過來,小心翼翼看他一眼,趕緊撿起鐵石小跑回去。
—
一周后,齊禮和趙江突然變得更加忙碌。
他們從外面搬回來兩箱可燃燒的炭石,提前將一些厚被褥和過冬的衣服拿出來曬。
阮秋不解:“要搬家嗎?”
這些天他也有在幫忙打掃屋子,擦一擦走廊的欄桿之類的,總不能白吃白住什麼都不干。
趙江擦了把額上的汗,說道:“極夜快到了。”
洛倫水星的極夜,將會持續一個月見不到陽光,并且溫度驟降至零下四五十度度,伴隨著大量降雪。
這幾天的氣候播報已經提前發布通知,阮秋沒有關注。
炭石是極夜期間要用的,否則天寒地凍,僅靠衣服很難捱。
阮秋好奇:“還會下雪?”
他以前從來沒見過雪,也沒有機會去別的地方看雪。
“是的,會一直下到極夜結束。”
趙江一邊曬被子,還告訴阮秋,在極夜來臨之前,洛倫水星的居民會舉辦一個節日,叫寒露節。
最早時,是居民們聚在一起互相贈送食物和資源,為了讓大家都能安穩度過冬日。
而到現在,已經沒有誰會主動拿出自己的東西無償贈送,逐漸變成了出售和購買,或等價交換。
行為和目的雖然有所改變,但節日依然保存了下來,算是洛倫水星唯一的一個大型居民活動。
到時還會有一些小商販,賣點零食之類的,晚上還會放自制的鐵石煙花。
趙江一口氣說了不少,突然脊背一涼,轉頭看見襲淵不止何時出現在走廊,正冷冷望過來。
他立即閉嘴,回屋去找用來燒炭石的爐子。
阮秋也見到了襲淵,他穿過院子來到他身邊,眼神發亮:“哥哥,你去過寒露節嗎?”
襲淵靠著走廊的石柱,漫不經心道:“沒有。”
他從前沒有來過洛倫水星,也對節日不感興趣。
他更在意的是,極夜會不會影響通訊器信號,以及星船的登陸。
阮秋看出襲淵沒什麼興致,略顯失落地“哦”了一聲。
他還眼巴巴地望著襲淵,意圖不言而喻。
襲淵側目看向他:“想去?”
阮秋不住點頭,眼神期盼:“我想去看煙花。”
他說完又趕緊補充道:“也沒有特別想……”
他是未登記居民,萬一又被發現了怎麼辦?
但阮秋住到這里以來,連院門都沒出過,聽剛才趙江的幾句描述,很難不生出念想。
不過阮秋也知道,最關鍵的還是襲淵,只要他同意了,并且和他一起去,多半就不會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