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只關注著襲淵,提防被他發現,卻忽略了阮秋。
如果阮秋剛才的確發現了星船,他的精神力絕不會在襲淵之下。
聯盟軍不敢輕舉妄動,星船在原地等待了許久,才再次緩緩下移,想確認情況。
院子里,襲淵也朝著阮秋視線的方向望去:“怎麼了?”
阮秋迷茫搖頭:“不知道……”
在一瞬間,他突然生出強烈的直覺,上面好像有東西。
阮秋只當是在外面待久了,凍得腦子都不靈光了,才會出現莫名其妙的念頭。
他沒放在心上,拉著襲淵要和他一起進屋烤火。
襲淵落后一步走上臺階,身型隱于燈光之外的黑暗中,再次抬頭。
他眉間輕蹙,目光有些冷,隨后收回視線。
兩人很快消失在觀測屏的視野里,星船中的聯盟軍見似乎沒有異樣,稍稍松了口氣。
但他的謹慎不減,用通訊器聯系了同伴。
“不能再拖了,得盡快行動。”
—
阮秋連著兩三天在院子里玩雪,終于還是感冒了。
他早上起來時嗓子不舒服,喝了點熱水,上午就開始咳嗽乏力。
阮秋還以為身體的不適再次出現,慌忙去找襲淵。
齊禮趕緊帶著醫療探測器過來,仔仔細細地給阮秋檢查了一遍。
這回得出的結論是,他感冒了。
想起自己前兩天總是往院子里跑,阮秋心虛,低著頭不說話。
最后齊禮翻箱倒柜,找出兩粒藥送過來,說是對感冒也有用。
阮秋乖乖吃了藥,又喝了趙江煮的祛寒茶。
襲淵捏著阮秋的臉,警告道:“不許再去玩雪。”
阮秋蔫噠噠的,吸了吸鼻子,看起來十分委屈:“知道了。
”
見他這副模樣,襲淵又心疼,把他擁進懷里:“去睡一會兒?”
但阮秋不想去床上睡,他想烤火,也想讓襲淵抱他。
“哥哥,”阮秋下巴抵在他身前,“我會不會傳染給你?”
襲淵答道:“不會。”
他攔腰抱起阮秋,帶著他去沙發,一起擠在上面。
茶幾下方的火爐正在燃燒,阮秋半趴在襲淵懷里,困意逐漸涌上來。
不知過了多久,襲淵手上的通訊器發出“滴滴”的輕響。
他睜開眼,取下通訊器側面的微型耳麥,放置在耳骨處,并同意了正在請求的實時通話。
“喂?老大,能聽清嗎?”
通訊另一頭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他問了幾句,卻沒有聽到回應。
“信號不好?”康雙池皺著眉,在通訊屏幕上調試,突然收到了襲淵在實時連接里發來的信息。
[能。]
康雙池立即會意:“老大你不方便說話?那我過一會兒再找你?”
[不用。]
“好,”康雙池正躲在星艦燃料間的角落,聽見遠處有腳步聲經過,抬頭看了看,“老大,我安排的人應該快到洛倫水星了,都是信得過的。”
襲淵在星盜中的地位不低,從他是下一任首領的傳聞出現開始,就有不少擁護者。
星盜都是一群慕強的人,老首領已遠不如當年,幾個兒子也不成器,星盜們早早盼著襲淵上位,沒想到等來的卻是他叛逃的消息。
“大家都不相信,”康雙池壓低聲音,“懸賞令是老頭子干的,他可真舍得下血本。”
懸賞令不止是要追殺襲淵,也是與他劃清界限,但后來一直沒有襲淵的消息,直到他主動聯系康雙池。
襲淵沒有回復,康雙池接著問道:“到時候是先回來,還是去別的星球暫時避一避?”
[回獅鳩星。]
[來的人有多少?]
“二十多個人,”康雙池說,“老頭子以為他們要去接別的任務,一點都沒懷疑。”
他也得考慮途中會不會遭遇阻礙,畢竟現在襲淵的懸賞金非常高,人手必須盡量充足。
[這里還有一點問題,需要處理。]
康雙池趕緊問道:“什麼?”
[洛倫水星有一架隱形星船。]
準確的說是兩架,其中一架被襲淵發現后啟動了自毀。
第二架則是那天,在院子上方的高空停留過的。
比起第一次,對方明顯更加警惕,躲在暗處觀察,意圖尚不明確。
洛倫水星正處于極夜當中,阮秋還感冒了,襲淵不方便外出,等待康雙池的人來解決最好不過。
“隱形星船?”康雙池眉頭緊鎖,“這玩意兒沒幾個人有啊。”
他還想再多問幾句,突然聽到襲淵那邊的通訊傳出微弱的響動。
“哥哥?”
聽著似乎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語調含糊不清,像剛剛睡醒。
襲淵抱著阮秋坐起來一點,摸摸他睡得發熱的臉頰:“不睡了?”
“嗯,”阮秋打了個哈欠,蹭了蹭他的手,“想喝水。”
實時通訊里的動靜無比清晰,康雙池瞳孔地震,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仔細檢查通訊屏幕,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確認沒出現幻覺。
他與襲淵認識好幾年了,什麼時候聽他用這麼溫柔的語氣說過話?
對方還叫他哥哥!襲淵可沒有弟弟,這個哥哥恐怕不是普通的哥哥,兩人的關系一定不尋常。
康雙池激動地手抖,屏住呼吸試圖降低存在感,將通訊的音量開到最大。
然而通訊器緊接著“滴”一聲,訊號由襲淵那邊掐斷了。
—
深夜,高空中的星船安靜懸浮。
駕駛艙內的聯盟軍正在休息,只留下一個同伴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