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不解:“為什麼要染成黑的?”
“黑發方便些,”襲淵說道:“你現在太惹眼。”
阮秋頓時明白,這是為他們離開洛倫水星做準備。
雖然距離極夜結束還有挺長一段時間,阮秋依然乖乖坐下,讓襲淵幫他染頭發。
染劑是黑色的液體,沒有難聞的味道,涂在頭發上過半小時就好了。
阮秋洗掉染劑吹干頭發回來,整個人幾乎變了個樣。
他原先的銀發已完全看不出痕跡,烏黑的發絲柔順,更襯得他膚白如雪。
阮秋照著鏡子,自己抬手摸一摸:“這個顏色能維持多久?”
襲淵站在他身后:“阮秋。”
阮秋一愣,聽出他的語氣不太對,轉過身抬頭望向他。
襲淵牽起他的手,說道:“我不能跟你一起離開。”
阮秋睜大雙眼,不知所措:“為什麼……”
“我有事要處理,得提前走,”襲淵一邊解釋,彎腰將阮秋圈住,“之后會有人來接你。”
他昨天已通知了康雙池,讓他親自駕駛最快的星船趕過來,帶阮秋去最安全的星球住一陣子。
外面各條路線中圍堵他的人不知道會有多少,阮秋跟著他也會被追殺。
襲淵沒有十成的把握,不想冒險,更不能讓阮秋落到他人手中,否則他將受盡折磨而死。
他也不會讓司詢帶走阮秋,至少沒有那麼容易。
就算康雙池沒有完成任務,阮秋被司詢找到,這也不是最壞的結果。
等他解決掉所有麻煩,再將阮秋搶回來就是了。
“提前走?”阮秋緊緊攥著襲淵的一截衣袖,“不等極夜結束嗎?”
襲淵沉默片刻:“可能明天就走。”
這麼快?
難怪他今天給自己染了頭發,還跟他說這些。
阮秋失落不已,又十分擔憂,伸手抱住襲淵:“那你……那你什麼時候能來找我?你會有危險嗎?”
襲淵的這個決定絕不是隨便做下的,阮秋害怕他遇上了什麼事情,才不得以這樣打算。
“很快。”
襲淵從身上拿出一個簡易通訊器,又將衣兜里的機械盒一起交由阮秋手中。
“我會一直給你發傳訊,”襲淵親了親他的側臉,“我不會有危險。”
他后半句話說得平淡冷靜,像在稱述事實一般。
想起寒露節那次,襲淵一個人扛住攻擊并輕松反殺,阮秋稍稍安心了一些。
他接過通訊器和機械盒,眼巴巴地望著襲淵:“你一定要早點回來……”
“好。”
襲淵應了一聲,繼續親吻阮秋,不小心蹭過他的唇角。
阮秋這回沒有抗拒,乖乖地讓他親。
然而下一刻他就后悔了,襲淵收緊手臂禁錮著他,阮秋幾乎呼吸不暢,嘴唇被人結結實實堵住,用力摩擦。
襲淵的親吻毫無章法,他只知道與阮秋親近,不懂得如何獲取更多,還不小心磕破了阮秋的唇。
阮秋悶哼一聲,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他用力推開襲淵。
襲淵舔了舔唇間的血跡,眼底流露出掩飾不住的興奮。
他理智尚存,低頭查看:“弄疼了?”
臨時換了個主人的機械盒立馬派上用場,它跑去屋外,用手臂捧起一點點干凈的雪,小心抹在阮秋受傷的地方。
第一次接吻就搞成這樣,阮秋心情復雜難言,看著襲淵又靠過來,趕緊捂住臉。
襲淵哄道:“別怕,不親了。”
阮秋這才把手放下,想起襲淵可能明天就要走了,心里又很是不舍,想和他再親近親近。
他拉住襲淵的衣袖,一雙淺瞳望向他:“那你再抱抱我吧……”
襲淵將他擁緊,就在此時,外面黑沉的天空突然傳來一聲悶響。
聲音像是炸開的悶雷,聽著距離很遠,卻依舊清晰可聞。
隨著那道響聲,外面的天色竟變亮了一些。
阮秋驚訝道:“什麼聲音?”
襲淵一言不發,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外面匆匆響起腳步聲,趙江神色焦急,一把將門推開,低聲道:“聯盟軍到了。”
他顧不上那麼多了,第一反應依然是來通知襲淵。
只有阮秋在狀況之外,茫然道:“聯盟軍?”
他的手腕被緊緊握住,隨后松開。
襲淵最后摸了摸阮秋的黑發:“躲起來。”
—
洛倫水星最外層的氣壓上方,空間扭曲變形,撕開一道裂縫。
裂縫周圍散發著光芒,數架高級星艦從中駛出,原本漆黑的高空亮起兩排探照燈。
康雙池得知這個消息時無比震驚:“竟然強行開了躍遷?”
這得耗費巨額的能源量,才能在星系的兩端開啟躍遷點,聯盟軍這次為了趕來洛倫水星,當真下了血本。
他在通訊中焦急道:“我至少還有一個小時才能到。”
“好。”襲淵語氣冷靜,隨即切斷了傳訊。
洛倫水星的其他居民也被驚動,紛紛外出查看。
有個人影混在人群中,遠遠跟著襲淵。
他見到襲淵身邊帶著一個銀發少年,一起進入停在荒廢區的星艦。
“目標正準備離開。”聯盟軍發送傳訊,并拍下了幾張圖像。
傳訊與圖像經唐謙之手,很快送到了司詢眼前。
圖像中的兩人背影清晰,即使周圍還有其他人,也很好辨認,尤其是襲淵身邊的銀發少年。
最后一張,銀發少年露出了側面,正是阮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