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阮秋,為何他不在襲淵身邊,僅僅依靠通訊也能影響到他,這從醫療的角度上是說不通的。
襲淵短暫走神,阮秋看了一眼時間,他說的十分鐘已經到了。
“哥哥,我要睡覺了,”他伸出指尖,碰了碰懸在空中的投屏,和里面的襲淵道別,“晚安。”
“晚安。”
通訊結束,投屏中央變成一片空白。
星艦正在悄然行駛,閃爍的繁星從窗外掠過。
襲淵關掉通訊器,投屏熄滅,他身前的茶幾上擺著一支嶄新的注射器。
康雙池還是將科研所的抑制劑帶了回來,莉羅第一時間檢驗過成分,說沒發現什麼與眾不同,具體效果要等襲淵用了才知道。
襲淵目光掃向抑制劑,隨手拿起丟進了一旁的雜物箱。
—
連著六天學習功課,阮秋終于獲得了半天的假期。
但他也沒閑著,帶上這幾天的功課和作業去見司詢。
司詢在書房,阮秋輕輕敲門,聽見里面傳來他的聲音:“進。”
阮秋推門進去,懷里抱著一堆作業:“舅舅。”
司詢坐在桌前,身后有個醫療機械兵正給他按摩肩膀,桌子上隨意放著一些文件。
他睜開眼,屈指敲了敲桌面,阮秋立刻會意,把作業整齊擺在他面前。
機械兵退到一邊休眠,司詢微微坐直,翻閱著阮秋的作業。
阮秋心里忐忑,又有些期待,站在一旁不住打量著司詢的神色。
沒過多久,司詢看完了他這六天里的所有功課和作業,贊許道:“不錯。”
他這一句夸贊十分難得,并且是當真覺得不錯。
阮秋的所有功課都做得非常好,能看得出來不僅努力勤奮,還很聰明。
這有些超出了司詢的預計,他本以為阮秋流落在外,沒有機會接受足夠的教育,現在看來卻并非如此。
他不僅懂事、聽話,功課也做得很好,就連蘭鐸對他的印象也不錯。
雖然精神力的天賦是低了些,但不是什麼大問題。
見阮秋受到夸贊開心的模樣,司詢恍惚間仿佛看見了當年的司熒。
司熒同樣刻苦,只不過是在精神力的訓練方面,她付出的努力更多,失去的也更多。
或許資質平庸一些也好,沒有過高的期待,也不必那麼辛苦。
再看向阮秋時,司詢往日神色里的冷淡褪去不少:“明天可以再休半天假。”
阮秋更加開心:“謝謝舅舅!”
他瞥見司詢茶杯里水空了,主動去拿水壺過來添滿。
“舅舅,我都好幾天沒見你了,”阮秋放下水壺,“最近天氣不太好,舅舅要注意休息。”
每個星球的氣候都不太一樣,雙鸞星最近夜里經常下雨,早晚溫差大。
司詢“嗯”了聲,端起茶杯。
以前總覺得年紀小些的叛逆又聒噪,一定會很煩,但像有個阮秋這樣的小輩跟在身邊,也不錯。
“舅舅,”阮秋又喊了他一聲,小心翼翼地試探:“我的通訊器權限都開了,我……可以認識一些新朋友嗎?”
司詢言簡意賅:“不必深交。”
阮秋張了張口,“哦”了一聲。
司詢敏銳察覺到他的一絲異樣,抬眼看過來:“你不會還惦記著以前的那個同伴?”
阮秋天天忙著學習,哪有時間認識新朋友,多半是想和襲淵聯系。
小心思被拆穿,阮秋低著頭不說話。
襲淵還說過要來找他,他不知道該怎麼向司詢解釋兩人的關系。
他已經成年了,應該……可以談戀愛吧?
并且在星系中,同性相戀早已不是什麼稀奇事。
“你要時刻記住你的身份,”司詢似乎沒有因此生氣,他語氣平靜,陳述事實一般:“即使你的天賦不夠高,哪怕精神力為d等,功課做得一塌糊涂,你也是我司家的孩子。”
他再次端起茶杯,意味深長道:“你們不是一路人。”
無論如何,阮秋都不可以與一個星盜再有關聯。
阮秋不知所措,站在桌子旁邊,依然低著頭沉默。
他此時看上去有些委屈,還帶著點倔強和失落。
這副可憐的樣子,竟讓司詢心軟了幾分。
但阮秋想再聯系襲淵,他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
“好了,等時間一長,你自然會忘掉他,”司詢放下茶杯,語氣稍有緩和:“給你的零花錢夠不夠用?我叫唐謙再去準備一些……”
阮秋沒有注意到司詢話里的字眼,搖搖頭:“夠用了舅舅,我花不完那麼多錢。”
第一次的試探失敗,他只好暫時作罷,想著要不要告訴襲淵,讓他先不來雙鸞星了。
司詢不同意,兩人無法相聚,襲淵來了也無濟于事。
“那我回去了,舅舅早點休息。”
阮秋拿起桌上的作業,轉身離開。
他走到門邊時,司詢突然叫住他:“小秋。”
阮秋轉過身來望向他,司詢思索道:“以你的功課進度……再過一個月,應該能準備去學院了。”
“是在哈林星嗎?”阮秋聽唐謙提起過,哪里有一所星系最好的軍事學院,這在某種程度上也代表著司詢對他的期盼。
他抱著作業,略顯緊張:“嗯,我會好好努力的。”
司詢卻顯得很放松,也沒有如阮秋所想的那樣嚴厲地叮囑幾句。
“到時,還會有兩個人,”他繼續說道:“同你一起去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