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襲淵從小沒有親人,自然無法理解。
很快,阮秋所在的房間內響起警報聲。
“星球遭遇星盜襲擊,重復一遍,星球遭遇星盜襲擊,請非參戰人員立即撤離至后勤區,以免誤傷……“
阮秋神色更加茫然和呆滯,甚至帶著點不知所措:“……你是星盜?”
襲淵沉默片刻:“是。”
從一開始,他告訴阮秋的信息都是真實的,比如他的名字,他來自哪里。
但除此之外,他的確有意模糊了一些別的東西,寒露節那次也沒有說實話。
阮秋可能會怕他,會恐懼和膽怯,所以他便只字不提。
等到將阮秋帶回去,他會和之前在洛倫水星時一樣,被好好保護起來,不會接觸到組織里的那些事情。
阮秋卻感到一陣心驚,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問道:“星盜首領?”
書中的另一個反派,年輕且天賦極高,陰鷙狠戾、生性殘暴的星盜首領?
襲淵也承認了:“是。”
不等阮秋反應過來,外面的房門被猛然撞開,唐謙匆忙進來尋找:“小少爺?”
他打開浴室,見到坐在角落里的阮秋,也看見了正在與他通訊的人。
唐謙面露錯愕,隨后迅速冷靜下來,暫時收走阮秋的通訊器,帶著依然處于呆滯與迷茫狀態的他離開房間,前去地下堡壘躲避。
進入堡壘,唐謙試圖與襲淵交涉,讓他知難而退。
阮秋緩過些神來,鼓起勇氣對司詢說道:“舅舅,可以再讓我和他說幾句話嗎?也許他……”
“不必了,”司詢坐在控制臺側方的椅子上,“他不會輕易罷休的。”
他態度冷硬,沒有回轉的余地,阮秋張了張口,沒有再出聲。
一直以來他太過疏忽,或者說在潛意識里,不愿意將襲淵想成一個十惡不赦的人。
就連發現自己可能是穿進了書里之后,也在試圖尋找別的信息,來推翻這個猜測。
可如今事實擺在眼前,司詢是他的舅舅,也是書中的反派之一,聯盟首席。
襲淵是他的男朋友,同樣是書中的反派之一,星盜首領。
同為反派,他們有著部分相似之處,比如冷漠無情、樹敵無數,還有最終悲慘的結局。
而因為他的疏忽,造成了現在這樣的局面,他沒了通訊器,被變相關在這里,更無法阻止襲淵。
阮秋一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待在堡壘中的一段時間格外安靜。
之后那兩架前來支援的械骸實力強勁,在極度默契的配合下擊退了襲淵和他的星艦。
阮秋看見這一幕,心情復雜。
他不希望襲淵真的攻下雙鸞星,又不受控制地為他擔憂。
控制臺傳來蘭鐸的聲音,說所有的外來星艦都已逃離,襲淵應該受了傷,也與星艦一同離開了。
阮秋的手心快被掐得沒有知覺,他低頭平復呼吸,垂下的眼睫微顫。
蘭鐸詢問:“支援的聯盟軍馬上抵達,是否繼續追擊?”
“不用,加強防護,”司詢下了命令,“看好南絮北雪,別讓他們亂跑。”
這時候,觀測屏中有一架星船姍姍來遲,收走兩架械骸,看樣子是送人過來,正巧遇上危機時刻。
司詢站起身,又將目光轉向阮秋。
“把他帶出去吧,”司詢說道,語氣里聽不出情緒:“通訊器沒收,好好冷靜一陣子再說。”
司詢似乎沒有責備阮秋,也不在這時候問他話。
阮秋小心翼翼望了他一眼,跟著唐謙離開地下堡壘。
路上,阮秋小聲問道:“有很多人受傷嗎?”
他中途有一段時間不敢看觀測屏,不知道更具體的情況。
唐謙的聲音柔和,像在安撫阮秋:“防護罩沒有被攻破,蘭副將這邊有幾人輕傷,別的都無大礙。”
至于襲淵那里,就不好說了。
阮秋點了下頭,不再出聲。
—
夜晚,星艦內部。
空氣中彌漫著絲絲血腥味,諾大的休息區里站了不少人,卻安靜地連根針都能聽見。
眾人大氣不敢出,自覺退到休息區外圍,寧愿站在也不敢靠近分毫。
襲淵坐在前方,一個小型醫療機械兵正在為他處理傷口。
他的右肩被利器劃傷,是械骸的駕駛艙被連續擊中時所致,斷裂的合金無比鋒利,傷口深可見骨,不斷往外滲血。
康雙池站在一旁,低聲道:“駕駛兩架械骸的應該是南絮和北雪,他們此前一直待在主星不允許外出,不知為何,司詢將他們兩人送了出來……”
原本他們勝券在握,眼看即將攻破能源光柱,誰知兩架械骸突然出現,打亂了他們的節奏。
緊接著襲淵受傷,被迫下令撤離。
再晚一步,前來支援的聯盟軍也即將抵達,到時他們想走也走不了了。
襲淵一言不發,手中的注射器被捏碎,玻璃片刺入掌心。
他才使用過抑制劑,卻似乎沒有起到多少作用,他看上去依然陰沉、易怒,壓抑著想要宣泄的殺意與暴戾。
計劃失敗,沒能將阮秋帶走,而再想攻下雙鸞星只會更難,他們才離開不到半小時,數十架聯盟軍的星艦已將雙鸞星牢牢保護起來。
良久后,襲淵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莉羅?”
“我還在破解加密網,”莉羅坐在側后方,目光緊盯著眼前的主機屏幕,雙手飛快操作,“之前的通訊碼被強制拉黑,要重新找到波段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