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告訴司詢,他從一個干涸的水缸里醒來,以前的事全忘了,一點都想不起來,名字也是聽見收音機里的廣播才自己取得。
那時他身處洛倫水星荒廢區的一間地下石室里,周圍見不到一個人,依靠三支營養劑和土里挖到的啥蠶豆過了三個多月。
直到遇上襲淵,他住的地方被水淹了,無處可去,是襲淵收留了他。
阮秋說得全部都是事實,只是隱去了上輩子的事情。
“石室里的水缸?”司詢屈指敲著扶手,思索道:“你身邊沒有其他人?”
阮秋搖頭:“沒有。”
他神色不安又迷茫,不像是在撒謊。
司詢沒有追問,溫聲安撫:“好,我知道了。”
他似乎沒有懷疑,阮秋松了口氣,忍不住問:“舅舅,你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司詢沉默下來,片刻后才道:“沒事,我擔心想綁架你的人,與洛倫水星有關。”
他拿起桌上的顯示屏,打開一張空白的圖紙,讓阮秋把能想起來的都畫下來,比如石室的環境,水缸的模樣,還有暗門大概的位置。
阮秋用電子筆一一畫好,想要將顯示屏交給司詢的時候不知按到了哪里,顯示屏跳轉到一份文件上。
他掃了一眼,看見“人體研究”“精神力”“能源增強”等字眼。
阮秋睜大雙眼,心里頓時警鈴大作,捏緊顯示屏:“舅舅,這是什麼?”
司詢也看到了,文件是因賽特人的,才剛剛破譯完畢,第一時間發給他查看。
他皺起眉,明顯遲疑。
他還不準備把這些告訴阮秋,以免讓他害怕。
阮秋卻想到了另一方面,司詢到目前為止都很正常,可他畢竟是書里的大反派。
他以前執著于制造出一支完美的軍隊,后來送阮秋去哈林學院,這時候又要準備讓他退學了。
該不會……司詢依然執著,阮秋達不到他的心理預期,便想著繼續曾經的研究。
司詢拿走顯示屏,關掉扔到一邊:“沒什麼。”
“舅舅!”阮秋慌亂不已,抓緊他的衣袖:“那個是……你要投資的新研究嗎?”
“不是。”
司詢否認地很快,阮秋差點沒反應過來。
他仍不放心,小心翼翼問:“真的?”
“真的,”司詢耐心解釋道:“是從別處繳獲的文件而已。”
阮秋這才松開他的袖子:“那、那就好……”
司詢多看了阮秋幾眼:“怎麼這麼緊張?”
“因為……”阮秋老老實實說道:“感覺上面的東西,好像不太好。”
他不知道原書的劇情,卻隱約有一種直覺。
司詢的目光掃向顯示屏,若有所思道:“的確不太好。”
但他還真有想過,能不能試著搞清楚因賽特人的研究,用在軍隊里,比如他們曾提到過的精神力移植。
不過,阮秋的反應強烈,讓他清醒了些。
這些研究有違常倫,是不應該存在的。
那份文件提到精神力,也讓阮秋想起襲淵。
碰巧司詢今天不忙,好像也很好說話,阮秋旁敲側擊:“舅舅,上次為我檢查身體的醫生,是不是回主星了?我還有一些問題想問他們。”
司詢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想給襲淵治病?”
阮秋支支吾吾,變相地默認了。
“你以為他很窮,自己找不到醫生?”司詢冷哼一聲:“要能有解決辦法,不會拖到現在。”
他對襲淵的情況不了解,但他知道,星盜組織里有一名天賦極高的工程師兼藥理師,不必主星的醫生差。
阮秋只好道:“好吧……”
司詢又問:“最近還在和他聯系?”
阮秋遲疑著點頭,攥著自己的指尖。
他這個反應,應該還不知道司詢與襲淵的交易。
阮秋屢次偷偷和襲淵聯系,司詢算是看出來了,他根本放不下襲淵。
上一個這樣做的是司熒,阮秋多半也和他母親一樣,心里總是偏向自己喜歡的人。
他要是知道了兩人的交易,也許會覺得司詢對襲淵太苛刻,要他去那麼遠的地方,還可能會遭遇未知的危險。
最后換來的,僅僅是兩人能獨處一天。
雖然在司詢看來,他已經很寬宏大量了,都沒有再計較雙鸞星那次的襲擊。
不然在學院抓住襲淵的時候,司詢就會立刻將他送往最高級的星際監牢。
而他提出的這個交易,也算是對襲淵的初步考驗。
襲淵不惜暴露自己,也要留在學院保護阮秋,直到確認阮秋徹底安全,司詢對他的做法很滿意。
但也僅此而已,他想和阮秋在一起,沒那麼容易。
他還需要為阮秋做更多,搗毀科研所的據點之一,只是第一步。
如果襲淵能老實點,像一名將士一樣聽從指令,不亂來。
他以前的那些記錄,司詢不介意幫他抹掉。
—
隔天,司詢陪著阮秋來到學院。
上午是他和龍鳳胎的小隊考核,司詢也會在參觀臺。
整個投息場館就像一個巨大的擬真倉,每支小隊進入場館后,會實時投屏考核的情況。
在考核即將開始之前,阮秋十分緊張。
司詢已經安撫過他一輪,說無論什麼樣的成績都無所謂。
通訊器“滴滴”兩聲,阮秋打開一看,是襲淵發來的消息。
[我明天來,帶你出去玩。]
阮秋不由得轉頭,看向參觀臺最上方的特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