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了嗎?”司詢還告誡道:“你先自己看完再說。”
阮秋繼續點頭,之后司詢便切斷了通訊。
襲淵全程坐在旁邊,對什麼日記不感興趣。
他靠過來,親了親阮秋的臉頰:“我在陽臺等你。”
隨后襲淵起身離開,只剩阮秋一個人在客廳。
阮秋打開昨天的文件,莫名地緊張。
他慢慢輸入密碼,文件被解鎖。
[持有者:司熒]
[x年x月x日]
[天氣不錯,訓練完曬了會兒太陽]
[x年x月x日]
[哥哥又沖底下的人發了脾氣,但我知道他壓力很大。我想再努力分擔一些。]
[x年x月x日]
[考核拿了第三,不太滿意。]
……
日記的每一頁都比較短,大致記錄著司熒的心情,她那時應該正在哈林學院上學。
阮秋繼續往后翻,日記并不是每天都有,最長間隔了三個月。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司熒從學院畢業,加入了聯盟軍。
[x年x月x日]
[竟然有其他副星的駐扎軍邀請我加入,我當然不可能去。]
[x年x月x日]
[哥哥當上了聯盟首席,大家都很很開心。但我們都知道,這只是開始,誰都不能松懈。]
……
[x年x月x日]
[我遇到了一個人,我救了他。他有點奇怪。]
阮秋的視線凝固了一瞬,繼續往下看。
[x年x月x日]
[他說他是個正在被追捕的外星系人,我不太相信。不過他的確很特別,精神力那麼高,體能卻那麼差勁,哥哥一定不會喜歡他。]
……
[x年x月x日]
[我們遭遇了襲擊,對方沒有留下蹤跡。我開始相信了。]
[x年x月x日]
[今天很難過。如果有一天,我的種族也只剩下我一個人,我該怎麼辦?]
……
[x年x月x日]
[很多人都不相信我,他們藏得太深了。不過沒關系,我會守護好身邊的人。
]
[x年x月x日]
[他們挑起了戰爭。可憐的坦達星系。]
[x年x月x日]
[他今天說,如果他死了,是不是就能阻止這場戰爭。但我不同意。失去了宿主的寄生者,只會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這一次是坦達星系,下一次就是我們。]
……
[x年x月x日]
[我好像懷孕了。]
[x年x月x日]
[寶貝,你的出現不是時候。不過,我覺得我會是一個好母親。]
……
[x年x月x日]
[今天是寶貝的生日。應該算是吧。他說現在還不知道性別,但我總覺得是個男孩子。]
[x年x月x日]
[好像沒有時間了,我好想看著他再長大一些。]
[x年x月x日]
[情況緊急,只能先把寶貝先藏起來。]
[x年x月x日]
[今天給寶貝取了名字,叫阮秋。]
[x年x月x日]
[要離開了,希望平安無事。]
日記就在這里戛然而止,阮秋看著最后一頁的幾行字愣了好久。
會是巧合嗎,為什麼……也叫阮秋?
而最后的日期,應該就是司熒死亡的那一天,她沒能平安回來。
阮秋心里堵得慌,他揉著發熱的眼眶,還是沒忍住眼淚。
他安靜地用袖子擦了擦,再往后翻,還有一頁司詢留下的批注。
批注中,司詢特意總結了幾點重要信息。
第一,日記中提到的“他們”,應該是因賽特人。
第二,阮秋的父親來自外星系種族,大概率不是因賽特人或坦達星人,但與因賽特人有所關聯。
第三,從司熒懷孕到阮秋“生日”的那天,僅僅過了一個月,這樣極短的時間內,她不可能正常生產。
再結合石室里找到的維生器水缸,阮秋極有可能正是從里面長大。
所以……阮秋的身體里有一半的外星系血統。
司詢的洞察力非比尋常,他甚至猜測,阮秋記不得從前的事,是因為他本來就沒有那些記憶。
當年阮秋父親身上發生了什麼,現在還不得而知,日記中提到“種族只剩下一個人”,也許司熒指的,就是阮秋的父親。
這份文件里的信息量太大,阮秋又反復看了兩遍。
他試圖從日記中再找出些蛛絲馬跡,然而連司詢都沒有發現的,他更不可能發現。
阮秋心里更在意的,是與他一模一樣的那個名字。
只可惜日記中僅有寥寥幾句,司熒沒有提到過這個名字的由來。
他現在知道了司詢在給他密碼之前,為什麼會那麼說,因為他的父親來自外星系,司詢擔心他會胡思亂想。
阮秋呆坐在沙發,手里的屏幕熄滅了又亮起。
直到天都黑了,襲淵在陽臺等不到阮秋,過來找他。
“阮秋?”
襲淵站在樓梯口,喊了他一聲。
阮秋轉頭看見他,丟下顯示屏朝他跑過去。
他爬上樓梯,幾乎是撲進襲淵懷里,伸手緊緊摟著他的脖頸。
襲淵察覺阮秋的情緒不太對,撫著他的脊背哄道:“怎麼了?”
阮秋只是搖頭,襲淵把他的臉撈起來,發現他雙眼發紅,明顯是哭過。
襲淵臉色頓時有些難看,勉強壓著火氣:“是因為那份文件?”
再難過或是害怕的時候,阮秋也沒有掉過眼淚。
早知如此,他就不該接收司詢發來的東西。
“我已經沒事了,”阮秋搖著頭,蹭著襲淵的側臉,“哥哥,我們去陽臺坐一會兒吧。”
襲淵應了聲“好”,直接將阮秋懶腰抱了起來,朝樓上陽臺走去。
阮秋住進來之后,襲淵就命人把陽臺收拾出來,兩側擺滿花草,圍欄處還有一整片藤蔓類的植物,莖桿上開著粉色的小花。